严太傅正好也在看他,对着他为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陈尚书稍稍加速的心跳,又平缓下去。
他知道,老师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陛下本就对他生疑,今天就算贵妃被告倒,这其中也不能有他的参与。
明哲保身,方能期待更远大的前程。
就这样,齐阳侯的天然盟友也熄了心思。
他彻底——孤立无援。
但这处境,齐阳侯没有品出一星半点,甚至就算他体会到了,他也会一门心思走到黑。
在他不甚灵巧的脑袋里——打击敌人,就是提升自己。
让梅瑾萱成为罪人,那与她牵连紧密的楚家也会失去皇帝的宠信。楚家被皇帝不喜,那就是他们齐阳侯府存活机会。
甚至他还畅想过,自己揭发罪人,立了功,皇帝还能重赏他。
完全没思考,梅瑾萱圣宠正浓,她要是没了,皇帝会不高兴,会迁怒他们马家。
于是,对未来雄心勃勃地齐阳侯完全没感受到皇帝的心意,在皇帝问话后,大声反驳:
“陛下,贵妃是在狡辩!臣有证据能证明,她就是逃奴徐静嘉。”
齐阳侯喊完,皇帝并没接话。
古井一样的黑眸盯了他三刻,然后转开,梅瑾萱对视一眼。
两人眸光闪动,好像在无声的交流。
很快,梅瑾萱收回视线,转身面对齐阳侯。
“齐阳侯有证据,为什么直接拿出来,让大家看看。遮遮掩掩,吞吞吐吐,本宫看,你就是虚张声势,红口白牙污蔑本宫!”
梅瑾萱声音清脆,干脆利落。坦荡非常的样子。
齐阳侯恶狠狠地瞪着她,但没有梅瑾萱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反而咬牙冷笑:
“哼!本侯不屑与你这等妇人浪费口舌!”
说着,他拱手鞠躬,朗声说:
“陛下,臣实在是忧心。这罪奴逃脱,潜伏在陛下身边,恐怕居心不良,谋图不轨!”
梅瑾萱挑了下眉毛:
“徐静嘉右小腿外侧,有一个拇指形状的褐色胎记。请陛下即刻派人查验,清理遗祸,严惩罪人,以儆效尤!”
这就是,已经给梅瑾萱定了罪。
和齐阳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相比的,是梅瑾萱放肆,轻蔑,嘲讽十足的笑。
“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花枝乱颤,直把齐阳侯看得脸色铁青,目光化成小刀嗖嗖嗖得往她身上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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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梅瑾萱才放下掩唇的手,侮辱性极强的蔑视眼神落在齐阳侯的老脸上,她说:
“齐阳侯怎么知道徐静嘉身上的胎记?要知道,本宫九岁就入宫了,内务府的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本宫若是徐静嘉,那徐静嘉九岁之前就逃离了教坊司。先不说一介稚童怎么会这么厉害,就说你齐阳侯——”
梅瑾萱眼神变得犀利,刺得齐阳侯心脏一抖。
“你是扒了人家徐府的墙头,偷窥女眷?还是到了扬州教坊司,狎了一个不到九岁的女童啊?”
两句话,齐阳侯就变成了一个爱好幼童的变态。
虽然现在男子为尊,位高权重、有钱有势的人,内有十七八个妾室男宠,外包二三十个伶人倡伎都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只要你出得起钱,不过是玩乐消遣,有的还能称上一声“风流韵事”。
但是,幼童就不一样了。
出于动物天性中,对群体中新生命的保护。
对幼童表现出一种倾向,那就不是大多数人可以包容的。是要受到道德谴责,被骂畜生不如的。
这下,不光齐阳侯慌了神,就是太常寺寺卿也急了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教坊司恪守律法,绝不可能出现迫使十五岁以下女童迎客之事。请陛下明鉴。”
齐阳侯找事,结果自己屡屡被牵连,一把年纪急得汗都下来了。
太常寺寺丞一边心里叫苦,一边暗骂齐阳侯猪脑子!
齐阳侯此时也不装沉稳威严了,趁着脖子,斗鸡一样,急切地为自己辩解:“你休要胡说!本侯绝没有做过无礼之事!”
说着,他指着地上跪着的女子:“陛下,是臣夫人的表侄女认识徐静嘉。前两天在宫里见到贵妃,觉得十分眼熟,把人认了出来。臣这才急忙向陛下禀报。”
说着,齐阳侯声音沉痛:“陛下,臣是不忍陛下受小人蒙骗,也担心陛下身边有此身份不明,居心叵测之人。臣害怕陛下,遭遇毒手啊!”
好嘛,梅瑾萱现在直接晋升为“刺客”了,好像下一刻她就能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上演一出荆轲刺秦。
梅瑾萱没遮掩,对着齐阳侯,大大的白眼翻到了天上。她眼睛大,这白眼一翻,殿内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齐阳侯,请你弄清楚。这里是两仪殿,你面对的是陛下。不是外面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你是什么听风就是雨,爱传闲话的长舌妇吗?听了一两句没有根据的闲言碎语,就敢诬告本宫,谁给你的胆子!”
梅瑾萱嘴毒,还没素质。
齐阳侯的年纪比她父亲还大,她却一点都不惯着。
三言两语,骂得他七窍生烟。
“还‘十分眼熟,认了出来’~这女子得了癔症,你也发瘟吗?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徐静嘉?几岁,在哪,发生了什么?你有证据吗?信口开河!本宫还说,有人见过齐阳侯爱好特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