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出身环境和薛家的皇商家庭不一样,耳濡目染这么多年,也不会保守的像个老学究一样,固执己见,不愿意听到任何不一样的声音。
她只是不喜欢对她不利的变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倒瞧着翠微商会是真正做实事的。”
宝钗见母亲烦闷,不由笑着开解道:“人都说,我那宝玉表弟心思恪纯,常有离经叛道之荒谬言论,可我师父说,他那是与生俱来的一点灵性,讲究众生平等,与佛门大有渊源。
你看他说什么,学四书五经弄经济仕途都是害人的蠹虫,这正是他不愿入世为官,去盘剥百姓的良心,但他难道不知道这世间有清官吗?
他知道,只是清官难当,他身后也有一大家子要养,不容他当清官,故此躲起来做缩头乌龟罢了,这也是他的惰性。
但翠微商会就不一样了……”
说到翠微商会,宝钗微微一顿,不知该如何夸赞这个竞争对手。
其实真算起来,她都算不上对方的竞争对手。
毕竟人家的规模,薛家鼎盛时还比不上十之一二,更别提现在衰落的薛家了。
“它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人无我有,以大吃小,换作咱们有这背景,一样能做起这笔买卖。”
薛姨妈嫁进薛家的时候,薛家还没败,所以她倒也有几分争强好胜的心思。
不会对翠微商会有什么观天之意。
而宝钗得师父指点,又在红尘俗世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眼光要比她母亲高的多。
“不怕母亲扫兴,就算咱们有这背景,也做不起这笔买卖,即便做成,也是四下里漏风,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倒了。”
宝钗面上笑吟吟,语气却十分笃定。
“你看如今,翠微商会可有多少自己家的奴仆吗?
他们都是雇来的外人,农闲时雇人做工,还给人跟家奴一样的保障,病了伤了死了,一律有医药,有银钱贴补,百姓称他们为义商。
可若是我们,会舍得银钱出来,给这些不相干的人看病问诊,发丧送葬吗?”
一语问罢,薛姨妈眼神微怔。
确实……她绝对不会出钱给这些不相干的人。
除非这些人都签了卖身契,是她的奴仆,生生死死都是她的人,她才会给这些人看医问诊,发烧埋费。
因为这属于给手下施恩,也是维护自己的财产。
“花费这么多,得了好名声,他不怕朝廷忌惮吗?”
“说什么忌惮不忌惮……有天帝这样的背景,又有这样的名声,朝廷就算发疯,也名不正言不顺,出师无名。”
宝钗望着窗外颓败,心里百感交集。
她一直觉得商道不入流,对师父让她沉心感悟有些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