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笑着开口劝老太太出门走走。
老太太对她虽抱有一些目的,但也是真心实意疼她了,她不忍看着贾母为这些不争气的舅舅表哥劳心。
“还是我的玉儿疼我,旁的人只知道气我,哪天把我气走了,才安生呢!”
贾母脸上的皱纹多了几分,不笑时颇有些骇人,笑起来却很是慈祥。
黛玉倚着老太太坐下,假装亲热,暗暗用法力帮老太太调理身体。
哪怕收效甚微,但她依然愿意费力做这事。
“老太太有这心思生气,合该去园子里走走,多走几步路,也就没心思生气了。”
黛玉不问她为何生气,只是亲亲热热地拉着她出门。
慌得一众下人各种张罗,为老太太出行鞍前马后。
贾府的日子虽然明显一天不如一天。
但贾母这儿的物质水平一如既往。
一来有她自己的嫁妆顶着额外开支,二来贾赦到底是不敢忤逆她,没有再大手大脚的乱花钱,往自己小金库里变现。
所以王夫人也就咬着牙贴补公中,把一应开支安排妥当。
每月虽贴补的不多,却跟剜她的肉一样难受,所以经常对贾母做些小动作,搞得贾母疲惫不堪。
秋风习习,吹不散贾母心里的愁绪。
一行人从贾府穿堂里进了园子,只有黛玉和鸳鸯在叽叽喳喳说话,引着老太太疏解烦闷。
直到走到一处亭子,贾母看着满园秋色,叹了口气,精神些许。
“你们走远些,我跟玉儿说说话。”
鸳鸯一听老太太吩咐,便往四周看了看,一众丫鬟婆子顿时退出西亭,只有紫鹃被黛玉留了下来。
贾母看着出落的愈发水灵的黛玉,眼里止不住的欢喜,想当年她的敏儿也是如此出挑。
由母及女,贾母心里的石头终于彻底放下。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又瘦又小,跟个小猫儿似的……”
眼里带着追忆之色,贾母拉着黛玉坐下,摸索着她的手:“那时候你父亲差事凶险,后宅空荡,我就想着啊,我的玉儿一个人在家怕不怕?身边伺候的人会不会看她小,起了欺幼主的心思……
于是我就写信催你父亲,把你送来我这里,好歹有我这个老婆子看着,没人敢欺负你。
那时候啊,你父亲还不太愿意,后来愿意了,又不断送银钱和用度过来,真是不接都不成……”
微风拂过,带着些许凉意。
贾母停顿了一下,压着痒痒的喉咙。
她一咳嗽,鸳鸯就要叫人来,但这话才说了一半。
黛玉听着这话心里发酸,只暗暗替她过渡法力,生怕这是交待遗言。
好在贾母离死还远着呢。
等她平复气息,才又接着道:“我原想着,这笔花销也用不上,只给你存起来做嫁妆就好,可惜……你舅舅不争气……”
黛玉眼神暗了暗,还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亦或者老太太没想着让她接话。
“你大概看出来了,我本想撮合你和宝玉的。”
贾母望着少女没有丝毫波澜的脸,心里只觉黯然。
她的宝玉……终究是没能入外孙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