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提纳里问他。

化城郭是巡林员的驻扎地，专门负责解决各种雨林危机。此外，作为学者们曾经的临时休息处，化城郭每天也会吸引一些学者和探险者前来研究和探索。

就是这么人来人往的地方，眯了半宿的神里绫人晨起逛了会，路过的人匆匆一瞥，无论他们彼此是否认识，在反感自己的这件事上出奇的一致，却又说不出具体的理由。

这雷同街边流浪狗的待遇，他不想发现都难。但那些也只是无关紧要，毫无价值之人，不值得理会。

唯有提纳里不同，他的身份和人脉所蕴含的价值远高于那些民众，旅行者是个很好的切入点，还有……自己的声音，利用得当，这些足以引导对方达成交易。

常言道，人情易欠，难偿。

提纳里或许是位不错的朋友，但与其建立一段除交易之外，需要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以达平衡稳定的关系，还存有致使自身陷入被动的可能性，神里绫人更愿意全身心投入到修复记忆的工程上。

即使记忆不在，深刻入骨的情感仍会提醒他，有人还在等他。

“一个两个是偶然，再多就容易令人起疑。”神里绫人说道。

聪明人打交道不需要说太多，提纳里明白他的意思，在惊叹他观察力敏锐的同时继续追问道，“那拒绝我的理由，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蝇虫轻点水面，圈起点点涟漪。神里绫人转身回望，却直直地闯进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少年的目光贯注在他身上，头上的狐耳早已下垂，耷拉在两侧，眼底的失落一览无余。

“你的道歉，昨晚我已经收到了。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太在意。”神里绫人淡淡地解释道，

“至于理由……我只是失忆，不是不懂道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反感可能是双方的问题，但当一群人都对同一个人抱有反感，即便这种反感没有明确的理由，最终也会变成那个人的错。若被有心人操纵利用，那最先受伤的会是离我最近的人。提纳里，你是须弥有名的年轻学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提纳里哑然，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神里绫人言之有理。但他还是想说些什么，下一秒直接被神里绫人打断，

“虽然有些夸张，但从你和科莱那获取的信息，还有一些旁人的闲言碎语中，我可以推测出现在的须弥内部刚历经政治动荡，尚未稳定。”

“而你不仅是须弥有名的学者或者巡林官，更是与大风纪官赛诺、代理贤者艾尔海森等大人物有着密切的联系。与他们敌对的势力肯定在试图找机会打压他们，你和科莱即便远离须弥主城，也难免仍在某些人的监视范围内，更何况前任大贤者及其他涉犯者都被收押在这附近。”

的确如此，自从大贤者阿扎尔他们来道城林后，巡林官的任务又加重了不少。为此，提纳里调整了巡逻的时间，还新增了一支巡逻小队。

神里绫人大胆预测，“那么，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对我的反感，就有可能被拿来创造突破口，转化为针对你和科莱的政治攻击，牵连到你的朋友们。在权力的游戏中，流言和误解往往比真相更有力量，它们可以被编织成一张网，捕捉无辜，甚至改变政治格局。我不想让你和科莱因为与我的关系而成为政治斗争的棋子或是，牺牲品。”

“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但在一切弊大于利的情况下，保持距离，是我们之间最好的选择。”

提纳里望着神里绫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语气难掩钦佩之感，“绫人，你的见识和分析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我从未想过，一个来自稻妻的人，会对须弥的局势了解得如此透彻。”

除了艾尔海森，绫人是自己见过的第二个敏锐且深谙政治之道的同龄人，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分析得丝丝入扣。这让提纳里对神里绫人更加好奇。

神里绫人谦逊地笑了笑，目光深邃，“居安思危罢了。不过，既然旅行者已来信说有线索，明天会有结果。那等一切恢复正常后，我们再交朋友也不迟。”前提是中途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话已经说的很明确，提纳里虽然失落但也不再纠结于此。他点了点头，“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就按交易说的，见过旅行者后，我会离开，返回稻妻。那里是我的故土，离家太久，终归有些思念。熟悉的环境，或许能让我想起些什么。”

他明天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