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看到翠菡正在给成滦包扎。
她动作利落,很快便做完了。
我见她转身欲走,也不欲与我说话。
“翠菡!”我叫住她,“你可是在怨我?”
“姑娘言重了,”翠菡背对着我,“婢子哪里敢怪罪姑娘,姑娘行事自是有姑娘的道理。”
她顿了一顿,声音里有着极尽压抑的愤怒:“只是婢子想到,王爷派婢子跟着姑娘,本是怕姑娘有何万一,而婢子研制这疮药,本也是怕姑娘再出意外。”
翠菡转头,望向成滦:“未曾想,皆便宜了这畜生!”
我心里似有什么东西,轰然裂开。
许久,方开口道:“翠菡,我不过是不想欠他,毕竟他是为救我才受伤。”
“那王爷呢?王爷怎么办?”翠菡突然望向我,我从未见她如此咄咄逼人过。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着。
“翠菡,你这是何意?”
翠菡伸手擦了一下眼睛:“姑娘,婢子唐突了!”说完一扭身便出了营帐。
我内心惶惑,总觉得惴惴不安,我不知道的是,早在我来西境之时,京都已然惊变。
……
翠菡的药让他成滦后背上的伤口好了很多,但他一连几日仍在昏迷,并无好转,稍稍清醒些便唤我的名字,医师说,他的脾脏还需时日来修复。
老医师说,成滦的求生意志很强,想必假以时日,定会好转。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日晚间,翠菡又来换药,我默默看着她,总想着跟她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
“姑娘,”未想到她却先开了口,“京都来消息了。”
我心里一喜:“可是有我的信?”
翠菡摇摇头:“是清河。”
我心一沉,半年之久,成灏所给我的话语,就是上次来信中的那五个字。
翠菡许是猜出了我的心思,轻声道:“王爷不便写信,不过清河说,邱国的小郡主白慕烟,半月后会到京都。”
白慕烟?
就是小南口中那个与成灏同桌而食的美貌女子,是成灏数次给她写信的那女子!
她原是邱国的郡主!
一个郡主,一个王爷,他们倒是般配!
邱国?正好是成灏母亲的国家。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无名邪火,心里烦躁不安,翠菡后面说了什么,我再是听不见。
怪生成灏这半年不与我通信,原是如此!
在我与韩江周旋,被古月国围攻,性命千钧一发之时,他想是也与那白慕烟鸿雁传书罢!
我欲责问翠菡,然而话到嘴边又立刻咽了回去,我不过一个孤女,拿什么资格去问?翠菡又能知道什么呢?
成灏,他从来未曾向我承诺过什么。
我直愣愣坐着,连翠菡何时离开都不知道。成滦几次唤我,我竟然都恍若未闻!
算算时日,成滦已昏迷有八日了,我在他脚边备了一张小榻,一直守着他。
这日我心中疲累,在小榻上沉沉睡去。
梦里,我看着成灏在槐花树下练剑,他的腿没有断,静时长身玉立,动时虎虎生威。
剑影白花花的直耀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