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床上的人心头一紧,放在胸口上的手握紧,头顶忽然一片黑影浮动,刘麟眼皮微动,对上一双锐利泛着冷光的眸子
“陛下,娘娘她——”
“出去!”
“——是!”
于嬷嬷犹豫片刻,一咬牙,最后看了眼床上的女人,躬身退了出去,门被关上,刘麟咽了咽口水,吞吐
“陛,陛下,您,您怎么来了?”
天启帝冷笑,坐在床头
“皇后,不装了么?”
刘麟皱眉,不解
“臣妾刚醒,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天启帝指着她的鞋子
“既然刚醒,为何皇后的鞋面却是湿了的。于嬷嬷说你才睡没多久,难道适才皇后出去过?”
刘麟压下心头紧张,微微扬唇
“是呢,陛下料事如神,臣妾没睡之前,因着头痛,又挂念青徐和岐王,便在院中走了几圈。”
“如此,说来,青徐去徐州已经七八天了,皇后挂念,情理之中。至于岐王,皇后怎生挂念?”
刘麟看着天子的侧影,咬唇,天启帝也不待她回答,径自说道
“皇后是挂念他的生死?今日托皇后的福,让朕又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呢。”
刘麟眉头深蹙,不解
“陛下何出此言?”
天启帝回头,看着她,眼神冰冷,避开这个问题,却道
“皇后头可还痛?想必不痛了。镜儿甚是挂心,毕竟皇后极力促成他的生辰宴,难得让岐王府热闹一回,可皇后却因着头痛的毛病缺席了。”
刘麟低头,片刻又抬头与天启帝对视,碰上他冷厉的目光后,刘麟张着嘴,所有的话到喉口,最后只发出一声
“你,”
再没下文,天启帝扶额,起身,背对她,淡淡道
“皇后定然知礼懂分寸,日后前朝后宫必然因你而秩序井然、风平浪静。朕何其有幸,得此贤妻!”
说完,一抚袖,大步走了出去。
刘麟撑起的手臂骤然放下,捂着胸口,半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接着“砰”的一声骤响,有什么东西碎了……
一个时辰前,暮色四合,京都西街,一处平淡无奇的院落门前,一个深黑色的身影轻轻地扣响了孤寂的院门,少顷,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一条缝,一张年轻又谨慎的面孔,看向来人,侧身将门开得稍大,待来人进入,迅速合上门。苍老的声音低问
“姑娘呢?”
“在房里听婆婆念书。”
来人点头,步入房中。听见脚步声,房里人停下动作,青衣女子将头转向门口,轻声
“谁来了?绯鸢。”
“青儿。”
青衣女子一喜,站起
“娘娘!”
老妪走过去,扶她坐回位置上,低声
“我有话带给你。”
唤青儿的女子面色一凛,抓住老者的手,颤声
“他出事了?”
老妪一顿,点了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轻声
“嗯,今日有人行刺,刺客和那个女人长得一样。他亲眼看着她被杀,晕了过去。”
青儿抓着老妪的手一紧,自责
“啊,他记起来了么?早知叫他如此痛苦,我就不应拿出那物什作引子了!想不起来倒也好!”
老妪爱怜地摸摸她的头,温声
“这未必不见得就是坏事。他不记起,你当如何?他不记起,怕是只会更痛苦!”
好一会儿,青儿把脸贴在老妪手背,哽咽
“娘娘,帮我好好照顾他。”
老妪拿出帕子,轻拭她的眼泪,心疼地抚摸她的脑袋,想起什么,欲言又止,终究化作一声低低地叹息……
丛林里,雾气弥漫,树叶花草悄悄伸展自己,释放白日里吸收的养料,努力生长着。一声轻哨声响起,惊走枝头打盹的鸟儿,几个人影飞动,男子戴着银灰的面具,站在一颗高大的树木旁,待那几个人来到他身旁,男子眸中闪过讶异的神色,抬手,单膝跪地,声音清冷
“义父!”
几个黑衣人中间站了一个通身着白衣,头缠白色宽大头巾,戴了青面獠牙面具的高瘦男人。白衣男人对着男子点头,开口声音粗哑
“事情可还顺利?”
“是!孩儿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却有公主遗物。”
白衣男人抚砺着指上的玉扳指,低声
“如此,复国有望了。”
男子低头不语,片刻,白衣人沉声
“这几日你可要加紧动作,王上已答应借兵于我们了,只是需待王子安全回国才行,如此时机,切莫放松警惕!”
“是!”
“嗯,明天我会派人和那边接应,你亲自迎王子回城。”
“是!”
白衣人不再多言,挥手,返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