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反面典型,之后再也没人敢说话了,官员沉默地前行,从各个街道三三两两汇集在一起,来到了午门。
此时的午门全部换成了杀气腾腾的文登营士兵,往日仪表堂堂的禁军不见了踪影,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官员们战战兢兢地正准备穿越城门,却听到后方传来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纷纷扭头一看,只见几辆囚车被一群士兵推了过来,车上的人披头散发,面如死灰。
囚车还能进入皇宫?官员们一边感叹动乱之下礼乐崩坏,一边仔细打量这是哪几个倒霉蛋。相比之下,在刺刀的逼迫下上朝,似乎比关在囚车里的境遇要好太多,众人心里忽然莫名地感觉心里平衡了不少。
等囚车靠近之后,所有人大惊失色。
“杨阁老?”
第一辆囚车上的人,赫然是正得宠的东阁大学士、兼掌兵部的杨嗣昌。此时的杨嗣昌全无朝堂之上的风采,胡子拉碴、头发凌乱,额头有淤青,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双目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联想到杨嗣昌此前在朝堂之上处处针对文登营的行为,官员们似乎明白了,所谓“清君侧”檄文里提及的奸佞,恐怕就是与文登营作对的人吧?
想通了其中缘由,众人对第二辆囚车里的人也就不意外了,正是刑部左侍郎惠世扬——曾经与陈雨为了海贸之利争得不可开交的京城海商领军人物。但官员们并不知道,惠世扬能成为“奸佞二号”,不仅仅是因为海贸之争,还有暗地里唆使怂恿杨嗣昌、曹化淳对付陈雨、谋夺刘公岛的小动作,可以说,“清君侧”的导火索,就是间接由惠世扬点燃的。
一个大学士、一个左侍郎之后,再无大人物,后面几辆囚车都是与杨嗣昌走得近的兵部主事、兵科给事中、督察御史等品级相对较低的官员。
看到这个阵仗后,大臣们一面兔死狐悲,一面又放下了心头大石,看样子这场“清君侧”的“奸佞名单”不会涉及太广,比起想象中的满朝腥风血雨,陈雨的手段似乎还算克制。
怀着这样的心思进了金銮殿后,不少人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这场风暴不刮到自己头上,可以考虑站队问题了,不管皇帝与文成侯达成了什么样的妥协,都不是自己能操心的,江山是朱家的,皇帝本人都能委曲求全,旁人还能说什么?只要能在这场动乱中保住乌纱帽就行。至于杨嗣昌等人,那就只有死道友不死贫道了,谁让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