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嗣昌的话,崇祯沉思起来。
杨嗣昌建议将卢象升的天雄军和山西、宣府两镇的兵马从前线调回来,会合关宁军、大同镇,五路兵马一起对付文登营,站在抗击清军的角度,似乎有不顾大局的嫌疑。但是仔细想想,这和之前对清军宣而不战、秘密寻求议和的策略不谋而合,可以说陈雨的所作所为恰好给了兵部一个充分的理由,能名正言顺把主战的卢象升调回来——对付鞑子固然重要,但是解决可能威胁皇权的内部敌人更重要,京畿百姓不管死了多少,都比不上皇权的稳固要紧。
对陈雨私通鞑虏的可能,崇祯是不相信的,但是陈雨擅杀镇守太监、向东厂示威的行为是实打实的,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这些作为已经触及了崇祯的底线。打狗也要看主人,皇帝的家奴和厂卫,岂是你一个地方武将说动就能动的?如果对此不闻不问,皇权的威严与脸面何在?
思来想去,崇祯最终决定采纳杨嗣昌的提议。
“就依文弱所言,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理。只要鞑子不攻打京师,那就由兵部调配各路人马,围困文登营,逼迫陈雨入宫谢罪。”
杨嗣昌大喜,这样一来,就可以达到束缚卢象升、寻求议和可能的目的,同时还能敲打整治陈雨——有赫赫功劳在,皇帝未必会取陈雨性命,但贬官削权是一定的——可谓一箭双雕。
曹化淳觉得十分解恨,陈雨折损他两名得力手下,还狠狠地打脸,等他入京之后,一定要借助皇帝的力量让他生不如死。
陈新甲却暗自打定主意,出宫之后,一定要把消息传递给陈雨,让他无论如何不要听从命令赴京,否则落入五路大军的包围圈,不死也要脱层皮。
怀着各自的心思,众人向崇祯告退。
当夜,陈新甲接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拜访左都御史唐世济。不久之后,一名家丁在街角和胡同中左拐右拐,潜入了一个小小的宅子。次日清晨,一名骑士策马狂奔而出,赶在城门刚开的时候从安定门出了城,往南而去。
过了没多久,几名差役从兵部走出来,骑着马从东面的广渠门出城,赶往通州。
保定,文登营军营。
陈雨读完了唐世济和陈新甲送来的书信,点燃烧掉,然后冷笑道:“阁老误国,皇帝糊涂,这个朝廷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