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保养得宜,一脸福相的太太,竟然也曾有过和她们一样的经历,且,那时只有八岁,八岁啊!
“怎么可能?您,您不像......”
杜居士再次拉过她们的手,说道:“我爹去得早,我娘带着我改嫁,八岁那年,我娘亲手把我送给了她改嫁那家的小叔子,只是为了分家时多得两间屋子......我流了很多血,他们以为我死了,用草席裹了,把我扔到乱葬岗。
也是我命大,冷风一吹,我醒过来了,自己爬到了路边,于是我遇到了大当家,大当家救了我,她把我带进了惊鸿楼,让楼里的嬷嬷照顾我,我在惊鸿楼长大,后来还接管了惊鸿楼。”
听到“惊鸿楼”三个字,姐妹俩一下子从故事回到了现实。
虽然她们鲜少出门,可也知道惊鸿楼,因为家里的兄弟们时常显摆他们在惊鸿楼里遇到了某位名士,某位大儒。
同样,她们也听说了惊鸿楼被烧毁的消息。
“您是......”她们下意识地看向杜居士。
杜居士微笑:“我叫杜惠,以前是惊鸿楼的大掌柜,不过我已经退休了,现在的大掌柜是我的徒弟文秋。”
姐妹俩没听说过杜惠,亦没有听说过文秋,但是她们知道惊鸿楼。
所以这位杜居士不是骗子,更没有为了安慰她们胡编故事,是啊,那么难堪的往事,谁会硬安到自己身上呢。
妹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杜奶奶,我和姐姐也能活下来吗?能吗?”
她只有十三岁,姐姐也只有十五岁,她们的生命刚刚开始,如果可以,她们谁也不想死。
“好孩子,这才哪到哪啊,等到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经历得多了,回头再看,这也不过就是扬帆千里经过的一个小险滩而已,或许受了伤,吃过苦,但能有几人是真的一帆风顺呢,大多数的人,就如你们,就如我,都是从跌跌撞撞,到越走越稳,只是有的人挺不住早早退场,而有的人却乘风破浪,一路坚持走到了终点。”
寮房里有些清冷,但是杜惠的声音,却如严寒中的一股暖流,潺潺而出,滋润进姐妹俩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