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水门里,估计也有人做了夏家的内鬼,在船沉之前,先跳上了岸。
这件事,看来他不知道的内幕还有很多。
“你们到哪了?”墨画问道。
顾长怀道:“道廷司调集了人手,分了七条水路,沿着胭脂舟的路线在赶过去,只不过烟水河浩荡,还有诡异的大雾遮蔽,神识感知不远,因此并不知具体位置。”
“这样啊……”墨画想了想,道,“我看看,能不能弄出点动静,给你们指个位置。”
顾长怀皱眉,而后道:“那你小心点,胭脂舟上,应该有一个癸水门的金丹。”
“金丹?”墨画一怔。
不过想了想,这似乎也正常。
虽然只是二品的胭脂舟,招待的也基本都是筑基弟子,航行的路线也只在二品地界,但总归是要有个金丹来镇一下场子。
“只有一个么?”墨画问道。
顾长怀无奈道:“你想什么呢?金丹又不真的是大白菜,在三品家族里,金丹都能做老祖了。”
“癸水门做的,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牵扯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更何况这是在二品地界,若不出事,一个金丹就够了,若出了事,羽化在也没用。”
墨画点了点头,觉得也对,问道:
“知道这个金丹是谁么?”
顾长怀:“暂时查不到。癸水门的长老,大多有人盯着,可查了一圈,并没有太可疑的人。”
墨画皱眉,“那就奇怪了……”
“反正你自己小心点,”顾长怀道,“传书令我就捏在手里,你有什么事,立刻跟我说。”
顾长怀思索片刻,又道:“若实在情况危险,你就别克制自己,放手施为,把动静搞大一点,我们只要看到异常,辨认出方向,必定第一时间赶去……”
墨画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
什么叫别克制自己,把动静搞大一点?
自己做事,一向都是很低调的,哪里来那么大的动静?
不过墨画还是答应道:“好。”
之后两人聊天结束,墨画兀自沉思,欧阳枫在一旁默默看着墨画,过了一会才问道:“怎么样了?”
墨画想了下,道:“道廷司的人,已经在赶来了,只不过大雾弥漫,找不到方向,我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引过来……”
欧阳枫却沉思片刻,神情凝重道:
“能趁乱将浅浅送出去么?”
道廷司的人员很复杂,他们若围住了胭脂舟,清查中发现了花浅浅,这件事也会成为丑闻。
即便能解释,但人多耳杂,也根本管不住别人嘴上说什么。
有一种罪,叫别人觉得你有罪。
墨画看了眼俏脸之上泪痕未干的花浅浅,点头道:“好。”
墨画考虑过了,胭脂舟这件事,本也不是他能解决的。
涉及所谓的公子阁,还有各世家,各宗门,里面的水深得很,他管不了,也根本没必要去趟这浑水。
他要做的,是帮点小忙,驱虎吞狼。
引着道廷司这只虎,吞了胭脂舟这匹狼,之后看情况浑水摸鱼。
至于背后,各方势力又有哪些算计,他身在局外,知道的有限,看不太透,暂时也没必要操这份心。
保护好浅浅师姐,再能有机会,找到那座祭坛就好。
墨画跟欧阳枫又商量了一下,心里大概有了盘算。
他隐着身,偷偷摸到胭脂舟外,在船沿的四周,布下了烟火阵,准备找个时机,放些烟火,将道廷司给引过来。
但布好之后,墨画忽然想起,顾叔叔说的让他“不要克制自己”这句话……
墨画琢磨了一下,就决定“从善如流”,在烟火阵之外,又布下了二品高阶的烈火阵,离火阵,还有金刃阵等等。
这些阵法就厉害了,都是杀伤力颇大的杀阵,一旦炸开,估计船都会被炸沉。
这些高阶阵法,都是墨画刚学不久,还没来得及试过威力的阵式。
在宗门里,没东西可炸,这些阵法无用武之地。
现在则刚刚好,眼前有现成的灵舟给他糟蹋。
墨画也想看看,这些阵法爆炸后的威力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不止中央的大花船,四周一些灵舟,他也布上了火系杀阵。
而船上的修士,大多都在忙着办“正事”,无暇他顾,因此也根本没意识到,船上到底都被人布下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布完之后,又检查了一遍,墨画点了点头。
这些阵法还不急着引爆,引爆早了,会打草惊蛇。
等顾叔叔那边传来消息,自己刚好配合着一起炸开,趁着慌乱之际,道廷司围堵过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墨画准备妥当之后,又折身返回船上。
他打算想办法,在阵法引爆,道廷司围堵之前,将浅浅师姐先送出去。
花浅浅的那间密室的位置,墨画还记得,可等他轻车熟路到了密室前,却忽而神色一变。
门是开着的,屋里有杀气。
而且还有……血腥之气。
墨画目光微沉,立马隐身,脚步轻如鸿毛,缓缓走进了密室之内。
室内凌乱,屏风碎裂,剑痕遍布,似乎适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在房间的一边,花浅浅脸色煞白,目光畏惧。
欧阳枫站在花浅浅身前,手持长剑,满眼杀意,但气息却有些虚弱。
他嘴角含血,肩上有一条鞭痕,血淋淋的一直蔓延到胸口……
而在两人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此人一脸阴沉,目露邪光,一只手握着长鞭,另一条胳膊则空荡荡的,满身散发着浓郁的煞气。
正是水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