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色,浮雾楼台,古色古香的古山道庭,诸般气象,令人内心静谧。
一股清正而高远的求道之念,宛若细雨,润化着心田。
不过片刻,墨画便觉得周身的邪祟,戾气,浮念,贪欲等等杂念,尽皆被清洗了一遍。
他的神念,几乎没怎么增长。
但他的道心,却清澈了许多。
“这是……”
墨画心中一惊。
莫非,这才是真正的“观想图”?
端坐观想,领悟图中意蕴,净化神念,洗涤道心?
自己之前碰到的,都是一些妖异邪化的赝品?
墨画缓缓点头。
难怪师父之前跟自己说,观想图是修士至宝,是世家大族,乃至道廷的不传之物。
但又说观想图包藏祸患,真假难辨,凶险万分……
真的观想图,蕴含清正的意蕴,可增强神念,洗炼道心,的确是绝世珍宝。
假的观想图,包藏邪祟尸鬼,可吞噬神识,污染道心,又的确是凶险万分。
真假难辨,祸福依存。
寻常修士,的确很难分清。
“不过……”墨画微微皱眉,“我观想之后,神识好像也没怎么增强?”
“是我用的方式不对,还是我们太虚门的观想图,只洗炼道心,对神识增长的裨益微乎其微?”
墨画又抬头,看了眼观想图,有点琢磨不透,便道:
“罢了,知足常乐。能洗炼道心,帮自己涤除邪念就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墨画便静下心来,继续观想。
如此观想了一个时辰,神念清明,了无障碍,也无邪杂的欲念。
墨画觉得差不多了,便又恭恭敬敬,将这观想图收了起来。
荀老先生嘱咐过他,每天一个时辰,不要少看,也不要多看,适可而止,就是最好的。
听人劝,吃饱饭。
收好观想图后,墨画又将自己的储物袋取出,从中翻出了一柄断剑。
这是一柄白骨断剑,通体森白,看着有些邪异。
正是剑骨头寄居的那把断剑。
这种邪异的骨剑,按理来说,是不允许被带入宗门的。
墨画向荀老先生求了个情,说这柄骨剑,自己留着有大用,也保证这柄骨剑不会出问题。
荀老先生思索片刻,这才点头,让墨画带着这骨剑入宗。
其他长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一些章程还是要遵守的。
这柄骨剑,在入山长老那里,被“登记在案”了。
进山可以不查,也可以带进弟子居。
但若是宗门内,出了什么邪异之事,那第一个被怀疑的,自然也就是墨画了。
墨画可不想背锅。
因此他为了保险起见,在白骨断剑上,又加封了神锁阵,用来封印邪念,加封了神雾阵,用来遮掩气息。
不给剑骨头,一丁点作祟的机会。
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墨画轻轻揭开一点点阵法,神念微动,感知了一下断剑里面的气息,而后小声道:
“喂……”
没有回应。
“剑骨头,你死了没?”
剑骨头:“……”
“说话!”
“哦哦,”剑骨头立马应声道,“托小祖宗的福,还活着呢……”
墨画皱眉,“别‘小祖宗小祖宗’的,我又不老,又不是邪祟,你喊什么‘祖宗’?”
伱是不是“邪祟”,可你吃“邪祟”啊……
剑骨头心中腹诽道。
“那我……喊您什么?”剑骨头小声道。
“你自己看着喊。”墨画道。
剑骨头当即明白了,心中一苦。
这就是在考验自己了,看自己识不识时务,有没有眼色,能不能认清形势。
当前的形势,再清晰不过。
剑骨头恭敬道:“那么,我以后称呼您为……‘主人’?”
墨画却摇了摇头,“这两个字,我不喜欢……这世间没谁该是谁的主人。”
剑骨头一怔。
什么意思?
它有点不明白。
随后它又道:“那我称呼您为……‘大人’?”
墨画却脸色一板,“你是不是在嘲笑我长不大?”
他现实中,倒是能长大的,虽然不明显,但个头的确是一年高过一年。
但神念的化身,似乎就一直停留在了筑基之时,“神识质变”前的那个状态。
以后也不知能不能长大。
因此剑骨头这个邪祟,喊他“大人”,墨画很不开心。
“不敢,不敢……”
剑骨头察觉到墨画的不悦,万千妖祟惨死,被墨画吞噬的场景又浮在眼前,头骨不由一阵发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剑骨头心思急转,连忙道:
“那要不,我还是喊您‘公子’?”
墨画刚想说不好。
乾学州界那么多公子,这些坏事的幕后之人也是公子,他听着觉得不顺耳。
不过墨画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点头道:
“行,你以后,就喊我‘公子’。”
剑骨头长长松了口气。
这个小祖宗,还真难伺候。
伴“君”如伴虎。
更主要的是,他还真是一只吃“人”的老虎,所以一点也马虎不得。
剑骨头连忙表忠心道:
“那我便称呼您为‘公子’,以后公子您但有吩咐,剑骨头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
墨画稍稍满意了点,又道:
“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里面,不要出来,也不要搞小动作,不然被宗门长老或是老祖发现了,我也救不了你。”
“而且真到那个时候,我也只能先捏死你,毁尸灭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