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见摇了摇头,懒得理他。
随即他有些疑惑,“那个宋家的弟子且不说,太阿门欧阳家,不是也有一个弟子,被抓了进去么?太阿门那边,一点动静没有?”
荀子悠也皱起了眉头。
欧阳木,虽然资质不好,但也算是欧阳家的嫡系。
消失了这么些时日,欧阳家竟然一点没察觉?
还是说,太阿门里的水,也浑了?
上官玄见和荀子悠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荀子悠目光一冷,缓缓道:
“等这次万妖谷的事结束看看吧,我倒要看看,这么大篓子,有些人怎么收场……”
……
万妖谷内,更深处。
一间血色奢华的山洞中。
披着灰袍,和妖修一样打扮的金贵,垂头拱手,向着虎妖皮座椅上,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修士恭敬行礼道:
“师兄……”
这黑衣修士目光一冷,“在这谷里,要唤我‘头领’,不要喊‘师兄’。”
“是,头领……”
金贵连忙拱手道。
黑衣头领微微颔首,“说吧。”
金贵低着头,继续道:
“万妖狱那边,死了一个管事,据说是偷吃妖血,反被妖兽吃了……”
“修这么多年道,修到狗身上了,真是废物!”黑衣头领骂道,而后神色冷漠,“死了一个管事,再换一个便是。这是万妖谷,妖修有的是……”
“是。”金贵拱手道。
黑衣头领看了金贵一眼,问道:
“手指送过去了没?”
金贵道:“那个欧阳木的断指,已经送到了太阿门,交到了他兄长欧阳枫的手里。”
“宋家那边,宋渐的爹娘,也收到了他们儿子的断指。”
“只是冲虚门……”
金贵有些迟疑,“这令狐笑在族中势单力孤,没有亲近的长辈,不知该送给谁。”
黑衣头领道:“冲虚门的就先算了,这个令狐笑,与一般人不同,他明面上的身份要留着,至少要看着‘干净’。”
“此子天生剑心,剑道通明,公子很看好他,将来冲虚门,说不定还要他来做主……”
“是。”
金贵拱手道,只是低头之时,目光中闪过一丝妒忌。
这就是差别。
有天赋的人,向来得天独厚,什么都不需要做,就会受到优待。
哪怕是修妖入魔,也备受器重。
自己如此尽心尽力,费力讨好,却还是被当“狗”一样呼来唤去。
不过,他这丝嫉恨,分毫不敢表现出来。
先进谷,再上船。
进谷是第一步。
如今他已然迈入这万妖谷,命运就注定了,再也回不了头了,为了出人头地,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还有一件事……”金贵沉默片刻,又出声道。
“说。”黑衣头领仍旧冷着脸。
金贵想了想,缓缓皱眉道:
“这几日万妖狱内,妖修失控的事,时有发生……”
“经常有妖修,好端端地,莫名其妙就失了神智。”
“不知是不是因为,管事死了,没了管制,这些低贱的妖修,压抑不住兽性了,还是,有其他缘故……”
金贵声音低沉。
“妖修失控?”黑衣头领皱眉,片刻后脸色渐渐阴沉起来,“你想说什么?”
金贵目光微动,沉声道:
“会不会万妖谷里,出了叛徒,又或者有人,偷偷溜了进来,做了手脚……”
黑衣头领神色一变,目光骤然凶戾,锐利如剑。
空气中都压抑了许多。
金贵低着头,不敢说话。
黑衣头领沉思片刻,缓缓摇头,“这个万妖谷,是根据魔宗妖道巨擘之一,万妖山的建制来建的;”
“这众多妖性难驯的妖修,是被屠先生,以大荒绝密的四象阵法进行管控的;”
“谷口的大门,是用失传的神道阵法封住的;”
“这谷内,还有诸多妖祟手段……”
“不可能有叛徒,也不可能有谁能混得进来,更不可能做出什么手脚,令妖修失控。”
金贵仍觉得可疑:“可是……”
“没有可是。”黑衣头领冷笑,深深吸了口气,“你不是阵师,根本不明白,‘四象阵法’和‘神道阵法’,意味着什么。”
“你若知道,就不会有这种外行的担忧了……”
金贵连忙道:“是,在阵法上,属下孤陋寡闻,自然给头领提鞋都不配。”
他的神态有些谄媚。
但他这个马屁太过低端,也并未能让黑衣头领心领。
黑衣头领皱眉沉思,不知想些什么。
金贵见状,便拱手告辞,只是他还没出门,又突然被叫住。
“金贵……”
那黑衣头领看了他一眼,忽而道:
“万妖狱的管事,由你来做。”
金贵一惊,当即冷汗直冒,连忙道:“头领,我……”
黑衣头领神色漠然,“你见识不行,但顾虑得也对,这段时间,公子恰好在谷里,所以决不能出一丁点差错,以免给公子留下坏印象。”
“既然死了一个管事,那你就顶上,这是对你的看重。”
“若表现得好了,我会禀明公子,为你请功。”
金贵还想解释,但黑衣头领的目光,已经从冷漠,变成冷酷了。
金贵心中一寒,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只能咬牙答应道:
“是!”
黑衣头领微微点头,又道:
“那三个小鬼的事,也交由你负责,无论用什么手段,早点让他们‘归顺’,跟我们一起……”
黑衣头领微微一笑,露出血色的牙龈。
“……吃上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