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看来得想办法多给你点粮饷军资做报酬了,不然我那臭弟弟回来了肯定是要臭骂你一顿的,他可不在乎今川家的死活。仗义援助盟友什么的,根本不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银杏肆无忌惮地在武田信繁面前对武田晴信开火,而武田信繁因为身份的尴尬,也只能赔着笑,不敢发表任何评论。
“就是不知道虎千代那家伙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川义元走到窗边,双手撑着围栏,向遥远的西方望去:“今川家、武田家、斋藤家、织田家、北条家、长尾家……这些东国的豪强们,都有不少士兵甚至家督本人还在混乱的回程路上。走海路的一切都要看苍天颜色,走陆路的没有补给、没有粮道、全靠就地劫掠觅食,一路上还都是态度不明的敌人的领地……这京都一仗打完,怕不是要恢复好久才能恢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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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川军和武田军主力的归来,比今川义元想象中还要久得多。
天文十四年(1546)12月11日,几乎是小半年后,船队才终于停靠到了骏河国的江尻港和兴津港。兴津家和伊丹家的水手们忙上忙下地帮忙卸货和登陆,而船上的两家武士们都已经被折磨得憔悴不堪。
“我以为两个多月就能到了,最多三个月……”今川义元在码头的栈桥边向武田晴信询问情况,后者此刻已经是满脸胡茬、身体消瘦,今川义元都险些认不出来了。
“上来就遇到了超大风浪,被迫在北陆、山阴的岛屿那里一个接一个地停靠避风。淡水和食物消耗特别快,也不得不频繁靠岸补给。那些关西大名们和我们可没什么好交情,每一个都对我们警惕万分,想找人买点资源更是难上加难,几乎就没有哪次补给是顺利的,都得耽误个十天半个月……”
提起这段航海历程,武田晴信的沮丧和忧愁几乎写满了整张脸——比他脸上的胡茬还满——今川义元还是第一次见他流露出如此强的负面情绪。
“一开始我们甲斐人还晕船,吐得稀里哗啦,死了好些人,只能走走停停让大家缓缓。后来又遇上了瘟疫,整治船队都被感染了,为了医治他们,又浪费了时间……我是真的没想到长途坐船有这么遭罪,不然我绝对会选择从路上杀穿美浓尾张回国。”
“幸好你们每次靠岸的时候都会派个信使来给我报信,不然我都担心死了。”今川义元长出了一口气,随后轻声道:“不管怎么样,顺利回来了就好,比北条军的运气还是好多了。他们不敢走东海道回国,怕被我们扣押,愣是走北陆道回去的。据说在路上就已经因为断粮而逃亡了小半,后来在甲贺被净土真宗袭击,全军溃散,那北条纲成也是在前不久才孤身逃回小田原城的。”
“哈,还算是个好消息,听到北条家这么倒霉,我就舒服多了。”武田晴信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由衷笑容。
“说起来,我老师呢?”今川义元边说边左右张望,始终没看到太原雪斋下船。
“病得不轻,你自己去看看吧,一度我都以为他要挺不过来了。”武田晴信摇了摇头,在今川义元的肩膀上拍了拍。后者愣了片刻后,才终于明白了武田晴信话里的意思,扭头便失魂落魄地跑向旗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