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珠,自上而下落下,方位正是赵玄头顶。
而赵玄,并没有和上次一样隐藏,这令他稍稍放松心神,想着到底只是个练剑的愚笨人,是他太过慌张。
云端下面,赵玄轻轻吐气,浑身毛发微张,吞吐着灵气,同时不遗余力感应周围一切。
直到感应到自云端落下的一滴水珠。
下雨,很寻常的事情,然而在风和日丽的艳阳天下雨,有且只落一滴雨水……只能是那位,出手了。
轰!
来不及细想,强悍体魄配合符纸法器,再沟通紧握惊蛰剑,看也不看,同时来不及躲,反手一剑上撩,妄图想要劈开水滴。
然而在快要落在剑上时候,水滴骤然分开,化成几十道更加细小的水线,如暴雨般劈头盖脸砸下来,兜头浇湿全身。
叮铃、惊蛰掉落地上……
赵玄半靠在树边,玄黑衣服很快被血浸透,感受身体传来的痛楚,总算明白当时顾念春缘何一副要死样子。
身体被水滴贯穿,几乎到处都是伤口,且残存气息留在体内,逐渐蔓延啃食完好器官,甚至消磨气海雪山。
真痛。
看见赵玄没死,白衣鬼意外又不意外,刚才那一击仅用了一成力量,又被那剑魔的剑挡了大半,武夫身体强悍能存活下来并不意外。
令他觉得意外是,到了这种地步,躲在暗地里的人还不出来?
真要眼睁睁看着人被杀死?
抱着这种疑惑不解,他打算留住盏茶时间,问一些事情,同时为了预防不对,出手遮蔽了这片地方天机,只要境界不高于他便探查不到地方。
再做些逃生准备,白衣鬼落在地上,五步的距离,静静看着,面如金纸往嘴里塞着丹药的少年。
“为什么?”
“咳咳,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出来,他们……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一直吊在心头,像勾在黑驴前面的萝卜,不知不问,难免以后道途不顺。
“他们啊,你猜?”
罕见说了句俏皮话,白衣鬼却皱眉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你现在生死完全操之于我手,这地方的天机被我隐藏,至少能维持半个时辰,你若是寄希望于有人来救你,便不要想了,老实回答,我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活路?”这话说出来,赵玄眨了眨眼睛,询问是什么活路。
然后得到回答,做一个分魂。
让主魂将他吃了,再将杂念分出来,如此,杂念会裹挟一些记忆,和生前的行为,也算是重新活了番。
只不过终身要受主魂操控。
“换魂秘术,一个人吃了又被排出来,全做了他人嫁衣,这还算是本人?”
赵玄身上血止住了,将背停靠在树边,“他们确实是我的帮手,我独自一人走,也确实想引你出来,然后杀了你。”
听着毫无隐藏的话,白衣鬼心底反倒安稳,这和推测一样,倘若不是局设法引他出来,就孤零零走着无疑送死,那时候怀疑这到底是人还是白痴了。
“现在你把我引出来,他们人呢。”
白衣鬼身边环绕水珠,冷冷看着赵玄,盘算只要得到回答,便立刻击杀夺魂,然后再与木偶互换身体,直接远遁离开春江城。
他很自信,只要自己想逃,同境界就没有人能抓到他。
赵玄笑了,“本来是该这样。”
“本来?”
“是啊,本来我们约定计划,是在那条河边,与先前那条没有多少人的巷子,各自布下阵法,分别让老道人和城隍守护,谁知道呢……”
“谁知道你能忍那么久不出手,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两者交界,谁都来不及触摸的地方,这便…也算是时运不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