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聊完了吗?”
“聊完了,我们走吧。”德内尔朝士兵们伸出手,和他们一一击掌告别,“咱们都好运!等到了巴黎,我请大家喝一杯!”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两人回到车上,然后向他们挥手告别,直到汽车拐弯,人群被飞机遮挡。两人接下来又去了先遣队和第506团,最后在傍晚一同返回总司令部用餐。
此时是一九四四年六月四日十八时二十二分,距离实施空降行动还有三十个小时,距离实施登陆还有三十四个小时——都不到一天半了。但就是这么点时间,却漫长得让人发疯。
“风暴其实已经停下了,和专家们说的一样,推迟一天行动只是为了让雾散去,不然运输机可能会把几个师的空降兵撒到海里去。”艾森豪威尔吃着饭向德内尔解释道。
“好消息。”
然后两人就再也没讨论任何跟战争有关的事情,艾森豪威尔又和德内尔说起戴高乐将军访问美国的事情,并提醒后者,美国政府对戴高乐在访美前一天“擅自”成立法兰西临时政府表示十分不满,认为这是戴高乐对美国的蓄意挑衅。
而德内尔的回答也非常干脆:“这完全是我国内政,白宫管的有点宽了。”
艾森豪威尔丝毫不以为意,仿佛早就料到德内尔会如此回答:“我一提而已,不必在意,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就今晚。”德内尔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明天早上七点整,第185旅就开拔,来这里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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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好运,让。”
“你也是,艾克,你也是。”
伴着清晨升起的太阳,英军第185旅四千余官兵全副武装离开营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两公里外的普利茅斯军港赶去。士兵的动作很快惊动了小镇上的居民,他们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士兵们此行的目的地。
于是很快,士兵们行进道路的两旁便站满了前来送行的英国平民——大多数是老弱和妇孺,他们个个面容肃穆,眼中带泪,纷纷地将供应并不充裕的鸡蛋、炼乳塞给士兵们。甚至有人看着年轻士兵们的脸庞嚎啕大哭,仿佛是在送别自己的儿子。
“我感觉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迈入屠宰场的动物。”德内尔的副官低声嘟囔着。
紧接着,他也被塞了一个鸡蛋,一个气宇轩昂的英国老绅士悲悯地嘱咐这个年轻人:“到那边去千万小心,别想家!”
尽管氛围不那么合适,但德内尔和副官,连同前车的旅长史密斯准将都忍俊不禁了。
“谢谢,但我不会想家的,先生!”德内尔的副官大声回答,“因为我的家就在那边!”
德内尔又忍不住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十九分,距离回家只剩二十个小时多一点点了。
…………
“既然昨天一直没有消息,那就说明应该是今晚。”
往日油滑谄媚的气质在米内局长的身上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同一般的沉静与谨慎。他缓缓从沙发上起身,去柜子中取出了一瓶香槟和九个杯子,摆在了茶几上。
对米内局长的这个举动,薇尔莉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等我等到想要的信息,咱们就一起干一杯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