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莉特夫人就在青蛙那里当护士?”拄着撕布机的机枪手也忍不住加入了对话。
“护士?蠢货!是步兵!”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老兵简直忍不住要发抖,“我们阵地上二十多号人——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步兵啊!一眨眼功夫就让她用一杆步枪杀了个鸡犬不留!幸亏我当时被浮土埋了一半,又昏死过去,这才苟活到现在!”
“卧槽!你故意吓我们吧,怎么可能?!阿喀琉斯都做不到!”
“阿喀琉斯给她提鞋都不配,她是冥神的化身,是女性的赫拉克勒斯。”老士官叹了口气,“说不定一会你们就能见到了,当然咯,我觉得还是见不到更好。”
只是机枪手仍然不以为然:“我还是不信,哪有人快的过我手上的家伙什。”
尽管老士官尽力压低了声音,但敏锐的薇尔莉特还是把德国兵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遇到一位“故人”,当然,这位“故人”肯定也没想到能再见到自己。
这个世界可真小。
车队很快出发,沿着凋敝的涅尔大街北行。薇尔莉特紧贴着两侧监视她的德国兵,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厢中间,认真地思考着未来:我已经杀掉了可怜的马蒂尔德、蒂贡,还有其他一些我不知名的抵抗者,但德国人以我的朋友为威胁,要我继续杀掉更多无辜的人——我该怎么办?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经过尽可能冷静地思考,薇尔莉特起初认为自己不得不做一个艰难地抉择:是保全自己和朋友而加害更多的人,还是拒绝杀人而牺牲自己和朋友?但是很快她又发现,最优选择必定是保存自己和朋友,因为那些即将被她戕害的无辜者无论怎样都会死,不死在自己手上,也会死在德国人手上。
正如在刑场上的时候,就算薇尔莉特最终没有处决剩下的三个人,那三个人也没有就此幸存。
因此这种纠结终于变成了一个历久弥新的哲学问题:康德与边沁哪个才是对的?是应该坚守道德准则,哪怕为此做出额外的牺牲?还是应该尽最大努力使更多人生存,哪怕方式悖逆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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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莉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她的机械手僵硬地握住恶心的武器,低垂螓首,徒劳地忍受着令人发疯的折磨。
“我该怎么办呢?”
一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先是司机刹车,又是军官吹哨,车上的国防军士兵立刻从瞌睡中清醒过来,浑浑噩噩的薇尔莉特也像穿越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样,手握步枪同其他士兵一道下车列队,在战区外集结待命。
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巴黎郊区,距离布洛涅森林这个战前巴黎市民的度假胜地,如今的“游击病菌培养皿”仅有数公里之遥。
老士官被上级召集过去,过不多久又返回到自己的战斗班中,向那些略显紧张的德国新兵传达上级的指示。
“今天的任务没什么难的,就是搜捕在维尔诺镇活动的抵抗者,你们要根据警察的指示找到一台电台,并抓捕所有抵抗分子。根据情报,敌人最多只有一些古董级别的轻武器,有手榴弹的可能性并不大,绝不可能有机枪。”说到这里老士官顿了顿,又嘱咐道,“当然,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哪怕是射鸟的气枪子弹,打中要害也是会死人的,都听明白了吗?特别是约翰,饭桶!别给我吊儿郎当的!”
“是,军士!”被点了名的副射手急忙端正军姿,急促地回答道。
老士官满意地咳嗽了一声:“嗯,1排和2排负责拉网,我们排和4排负责搜捕。根据排长的命令,咱们班要当全排的尖兵,跟着薇尔莉特行动。”
“可是,军士,游击队有什么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