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特来莫斯科后,便按照外交惯例拜访了苏联外长莫洛托夫,并向他表示自由法国将尽其所能地向苏联提供帮助。莫洛托夫表达了谢意,强调了苏联政府同自由法国政府的“战友情谊”,只是仍旧没有对自由法国提出什么具体的请求。
走出外交部大楼的比约特和罗贝尔松了一口气,因为无论莫洛托夫提出什么要求,自由法国都很难办到。但这种轻松只持续了几秒钟,就被一股挥之不去的耻辱感取代了。
上次世界大战中的法兰西共和国是什么个情况?当时的协约国集团中谁没向法国寻求过援助呢?给俄国的资金和粮食,给英国的飞机,给意大利和比利时的部队,给美国人的机枪、大炮和坦克……这些各式各样的援助无不彰显着法兰西的地位和尊严。
而现在呢?尽管面无表情的莫洛托夫只是一板一眼地宣告着没什么营养的外交辞令,但罗贝尔两人还是感到了这位苏联外长对自由法国挥之不去的轻视,尤其他还在谈话中表示“自由法国自己发展就是对苏联的最好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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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解释起来很是伤人:“你们别来找我们要援助就不错了,我们根本不指望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离开莫洛托夫的办公室后,比约特忍不住叹息道:“等战争结束,法兰西还能被视为大国吗?”
比约特的怀疑使罗贝尔心里堵得慌,此后两人便分道扬镳,比约特返回大使馆处理公务,罗贝尔则回到茹科夫斯基学院旅社继续跟卢申科学俄语。
苏联方面对自由法国的军人们是没什么指望的,但卢申科自己显然并非如此。在获知自由法国其实并不打算真正派大量飞行员参战之后,教课的卢申科显得意兴阑珊,而飞行员们也学的有气无力,这让罗贝尔心中格外堵得慌。
忍耐到午餐时分,罗贝尔终于按捺不住,向卢申科发问了:“我想请问,苏联有没有懂法语,或者俄语和英语的飞行员?”
卢申科放下了手中的汤匙:“肯定有的,飞行员至少要有高中学历,而高中生肯定不可能没学过外语,就我同级毕业生的情况来看,选法语做第一外语的同学并不少。”
“我明白了。”罗贝尔点点头,然后继续吃饭,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瞟了罗贝尔一眼。
在中午午休前,罗贝尔召集了早有心理准备的三人。罗贝尔并不是个讲究的人,更算不上严厉的上级,所以没搬凳子过来的阿尔贝特就直接坐到了他的床上,让铺得光滑如镜的床单起了一圈褶。
要是让严格的军官看到,非得把他臭骂一顿不可。但这一“极具破坏力”的动作并没有引起罗贝尔的抗议,他只是无奈地摊开手:“算了,反正我一会也要躺上去。”
阿尔贝特得意地笑笑,然后直入主题道:“你想尽快参加战斗吧?”
“对。”罗贝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罗贝尔才回来几天,就感受到了苏联上下对自由法国的轻视,而他们三个人却已经被苏联人背地里嘲讽不知道多久了,甚至有些“经典”的讽刺都传到了法国人的耳中,就比如不少学员会说:“俄语那么难学,学个三四年,学到战争结束再去打仗呗?”
平心而论,这些讥讽确实显得有些刻薄了,代表团众人到莫斯科的时间并不长,他们此前对苏联一无所知,红空军既不给他们安排能有效沟通的教官,也没为他们提供良好的训练设备,他们除了学俄语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