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句话罗贝尔想但不忍心说出口:为什么什么事都是这样,到头来只有自己对养父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倒不完全是。”德内尔虚弱地安慰神色落寞的养子,“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德内尔抬起手,示意罗贝尔打开他的储物柜。后者从中取出了一大摞用打字机敲出来的文稿,打眼一看,封面题目可谓直白到了极点:自传。
“这是……”
“所有关于我的事,从出生到现在,足够满足你的好奇心。”德内尔苦笑了几声,“虽然应该当面告诉你,可有些事还是难以启齿,所以就采取这种方式了。”
“这得有十几万字吧。”罗贝尔震惊地打量着这些文稿,“还有这题目……”
“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说实话,阿塔图尔克阁下的那篇‘纳图克’确实给我了些许启发。不过你放心,这些启发仅仅是形式上的,我绝对没有炮制任何对我有利的虚假内容。当然,如果你发现有些事与你所知道的不一致,请相信我一定是记错了,或者误判了当时的情况。”
罗贝尔本打算从中间打开“自传”粗略看看,却被德内尔阻止:“前四章说到上次大战结束,我知道你主要兴趣在那上面,所以你随便看,但是后面的最好还是等我死了再看。”
“为什么?”
“我会尴尬。”
罗贝尔听话地放下了手上的文稿,提出了一个令德内尔陷入沉思的问题:“我是个战斗机飞行员,而老爸你是一个高级军官,你怎么肯定我会活得比你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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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说,您还是更适合做一位战士。”
“帕西”划着一根火柴,在薇尔莉特面前引燃了她和加纳利冒着相当危险送来的情报:“你不用回去了,我的车就在楼下,你带上那边的皮包直接坐车走人,到维希自然有人接你,然后去英国。”
薇尔莉特沉声反驳:“我还能继续传递情报,上尉。”
“就凭这些?”“帕西”轻蔑地指着桌子上的灰烬嘲讽道,“你和你所谓的下线,让我的情报员冒着极大的危险送来这样一条垃圾信息——德国对新教和天主教采取什么政策,任何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国防军在1936年没有为此反抗,41年更不会,去接触这些国防军军官跟自杀毫无区别。”
面对羞愧地低头挨训的薇尔莉特,“帕西”根本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而且你为什么不遵守我的命令?又去多管闲事?救这么一个人对赶走德国佬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更多秘密战士处在危险之中!”
“所以赶紧走吧,我既不想让别的战友被你坑死,也不敢让你把自己坑死——戴高乐将军下过死命令的,说无论如何也不能牺牲你,所以你还是赶紧去英国做你的手记人偶吧!”
薇尔莉特抬起头,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如果我走了,我的同事们怎么办?她们会不会被报复?”
“想听实话?实话就是,当然会。”
“那么我想留下来。”
“给我个理由。”“帕西”头也不抬,只是小心翼翼地用自己修长的手指将桌子上的灰烬扫到烟灰缸里去。
“你们很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