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正面临着“严重”的物资匮乏,至少英军自己是这么说的,但就直布罗陀地区的军队伙食来看,这种言辞未免过于夸大其词。英国的食品供应确实种类有限,但在租借法案的输血下,斯帕姆午餐肉、卷心菜和面包的供应几乎无穷无尽。
英国军人对此抱怨连连,虽然出于面子,罗贝尔他们也会跟着抱怨,好像法军的伙食比远比英军更丰富一般,但他们私下里都觉得这种供应真的很不错了。刚从北非抵达的两位飞行员也同意战友们的观点,相对于英军而言,法属北非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不容乐观。
“摩洛哥、阿尔及尔和突尼斯部队的部队士气都很糟糕,陆军士兵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见过肉食了,上次世界大战最艰苦的时候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勒佛维尔将酒杯放下,气愤地说道,“由此可见我们的本土都被德国人压榨成什么样!”
“你们跟本土有联系吗?”
既然勒佛维尔提到了本土,自然有思想心切的飞行员急切地询问本土的情况,他一开口,所有直布罗陀的飞行员,包括刚刚神游天外的罗贝尔都打起了精神。
“维希区还能正常通讯,但我们和占领区的联系完全断绝了。”
此言一出,家乡在巴黎、波尔多等北方或西部沿海地区的飞行员明显消沉了一些。
“所以我们更要快些打回去!是吧,罗贝尔?”阿尔贝特叫了一声自己的长机,却发现后者又一次走神了。
“没错。”罗贝尔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见战友失神如此,阿尔贝特便关切地提问:“你的妻子应该不在巴黎吧?”
“我的亲友可都在巴黎。”罗贝尔发出了一声叹息,食堂的气氛也由此变得压抑到了极点。阿尔贝特有心打破沉默,他本人却并不擅长交际,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乎这种压抑便一直持续到其他几个英国飞行员来到食堂。
“恐怕我们的聚会已经接近结束,等英国人吃完饭,我们就该出发了。”阿尔贝特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他对自己的两个朋友举起一杯从皇家海军那里讨来的朗姆酒,“你们的到来对我和罗贝尔来说有如神意,因为我们之前一直在英国,来直布罗陀只是中转,我们昨天才到这里,马上就要跟着英国人的驱逐舰去埃及——而偏偏就这么巧,正好在海滩上接到了你们。”
“这是神的旨意。”杜兰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神要让我们聚在一块,给辣脆畜生造成千百倍的麻烦!为了回报神,我们该用成打的德国飞机做祭品!”
“为了法兰西,朋友们!”
“为了法兰西!”
几个飞行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玻璃杯扣在桌子上,相互拥抱过之后就离开了食堂。
除了杜兰和勒佛维尔,其他总共5个飞行员都要在7点前上船——也就是说,只剩半个小时,那艘老旧的驱逐舰“跳蛙”号就要拔锚离港了。虽然阿尔贝特还对两个老战友恋恋不舍,但非常时期,身不由己,他也只能在甲板上向二人挥手了。
“我们很快就去埃及和你们一块暴揍酸菜佬和面条兵!”
杜兰和勒佛维尔的话令罗贝尔和阿尔贝特有些尴尬,因为不同于同行的其他飞行员,他们此行去埃及根本只能开侦察机。毕竟自由法国现在压根就没几架自己的战斗机,只有侦察机,而他俩被英国人禁止驾驶英国战机升空作战的禁令还没有被撤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