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道歉的时候顺便问问戴高乐将军,我觉得他不会长期把一个飞行员安排到机电室里当发报员,现在飞行员基本都集中到朗古中校那里了。”
“好。”
说起飞行员,德内尔突然想起他还没有了解过养子的战绩,于是便问道:“你开战后有击落敌机吧?”
“三架了。”罗贝尔颇自豪地回答道,“开战第二天在你们军团上空击落一架,15号对头击落一架,都是BF-109,驾机到英国的时候捡漏干掉一架双发轰炸机。”
这第三架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捡漏,当时他们共有五个战斗机飞行员驾机前往英国,途中遇上了一架落单的轰炸机(疑似亨舍尔HE-111)。他们五人立刻上去围攻,结果五个人中只有罗贝尔的机炮里有炮弹。
其他队友帮罗贝尔吸引了德国轰炸机自卫机枪的所有火力,让罗贝尔像打靶一样操控机身慢悠悠的瞄准,最终用了十发20mm机炮炮弹把那架德机送进了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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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贝尔描述获得第三个战绩的好运气时,德内尔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开战第二天那个独自突袭六七架德机的飞行员就是你啊?”
“你看到了?”罗贝尔快活地反问道。
“我们团就在下边挨炸。”向来表情淡然的德内尔也忍不住微笑了,“我们还检查过那架梅塞施密特的残骸。”
到了这个时候,父子二人已经谈笑风生,心结全无了。罗贝尔还期盼着养父多笑一会,不过等他吃完点心完成清洁之后,养父的笑容就又消失了,只是神态还算比平时柔和许多。
“国庆节那天,我们会集合队伍到福煦元帅纪念碑前献花。”德内尔对养子说道,“之后我们可能要……分别一段时间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参加到远征军去,具体情况现在还是机密,还不能说。”
“那你一定要保重身体,父亲。”
罗贝尔一下子换成了正式的语气,德内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他对着养子微微点头,犹豫了几分,才继续说道:“之前多米尼克说让我告诉你一些过去的事情,我想至少有一件事是我应该趁现在就告诉你的,关于你的父母。”
“嗯。”
“你之前无意中流露出的猜测是错的,多米尼克已经告诉我了,我没有害死你的亲生父亲克吕尔少校。”
“额,抱歉,老爸。”
面对尴尬的养子,德内尔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他缓缓地说出了一个令前者瞠目结舌的事实:“但是我害死了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罗贝尔震惊地说道,“她又不是军人!”
“从凡尔登战场下来之后的每次休假,我都会去看看你和你的母亲,留一些物资和钱之类的……战胜之后也是如此。”
“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18年春染过流感,之后也一直在军队里,秋天疫情最惨重的时候我也在一线,我本以为那一轮过去,流感就彻底结束了……”
即使惨剧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提起此事德内尔依旧难掩悔意:“战胜之后,我又去探望了你们。结果等我从俄国回来,就得知你的母亲在我离开不久之后便染上流感去世了。”
看着眉毛纠成一团的养父,罗贝尔心中没有丝毫怨愤,有的只是心疼:“老爸,巴黎当时每天都死一堆人,母亲在生父牺牲后身体又一直不好,本就抵抗力薄弱,就算你不来,感染丧生的机率也很大,你实在没必要总放不下这件事。”
“还有很多……还有很多……”提起往事,德内尔就陷入到无尽的痛苦之中。
“那些都不重要了。”罗贝尔伸出手,拉住养父颤抖的指尖,“我战后的生活很幸福,我一直为你是我的父亲而感到自豪,更何况你之后还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对了,你居然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帮薇尔莉特阿姨打了那么一场惊天动地的官司!”
这句话一出口,罗贝尔就后悔了,因为面前的德内尔显得更痛苦了。他只好尴尬且愧疚地紧握住养父粗糙地手,直到养父几分钟后从回忆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