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我记性好。”
“既然周娘子记性好,为什么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和晏家小姐的婚事成不了。”
周庭芳蹙眉,“陛下圣旨以下,除非你犯下死罪或是闯出个什么大祸来——”
她望向沈知,“你莫要胡来。”
“周娘子是在担心我?”
沈知本来只是逗弄她,哪知她却承认得坦然且干脆,“我自然担心你。”
沈知心里忽然被波动了一下。
仿佛这河面上的水纹。
那小娘子眼睛透亮透亮,“说起来,这次能这么快就查明真相,惩治周春来,有一个人功不可没。这个人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出现在我身边。在我伤心的时候,总是默默陪伴我。他不计代价的帮助我走到现在,我心里对他很是感激,可是我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沈知只觉得脑子里忽然空白了片刻。
五感仿佛自动屏蔽了河案边的嘈杂,耳朵里只听到那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
沈知衣袍下的手微微卷曲,无措的摩挲着膝盖。
他低咳一声,“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可是就算是心甘情愿,我也必须要领这份情。你说,我要不要送他什么东西,可我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你觉得…我送他什么礼物好?”
那小娘子又凑近了一些。
她秀气的眉头紧皱,显然很是发愁。
沈知难忍笑意,声音里仿佛沾了蜜糖,“你送什么他都喜欢。”
“那可不行,既然决心要送礼物,总得真心诚意的准备,一定让他满意才好。”
沈知略一沉吟,“不若就送一张你亲手绣的罗帕。这种贴身之物,最能表现你的诚意。”
“啊?”周庭芳抿唇,眼底却有促狭的笑意,“可是施明澈不会喜欢吧?我要是送他罗帕,他肯定要骂我小气。”
沈知:“……”
果然,沈知那唇边的笑,一寸…一寸…一寸凝结。
周庭芳见沈知吃瘪,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船身也左摇右晃。
沈知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扯,小娘子那柔软无骨的身子便往后一倒,直倒入他的胸膛。
沈知一只手反剪她的双手,一只手扼住那人下颚,眯着双眼笑得很是危险,“故意的?敢逗我?”
周庭芳根本止不住笑。
尤其是想到沈知方才那正儿八经的表情,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将今日的不快和难受抛诸脑后。
小娘子在他怀里笑得直不起腰。
沈知又恼又怒,一手掐她腰,捂住她的嘴,恶狠狠道:“不许笑。”
“呜啊——”
小娘子腰上没二两肉。
手感一般。
偏沈知心猿意马。
“答应送给我的礼物,什么时候给?”
“什么礼物?”
“想赖账?说好的给我绣一条罗帕,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三天,别说一张罗帕,怕是一身衣裳都该做出来了。”
周庭芳渐渐止住笑,才觉得两人姿势暧昧,她一把推开沈知,又慢条斯理的摆弄耳边的发,“等你什么时候退了婚事,什么时候再来说礼物的事儿。”
沈知面色一喜,微微勾唇,“记住你今晚的话。到时候可别耍赖。”
“不会耍赖。”周庭芳笑着回答,却是眸光闪闪,“只要你没有欺骗我…或是背叛我,我会当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望着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睛,沈知忽而心口微颤。
他语气有些急切,“我当然不会欺骗背叛你。”
周庭芳笑,却扭过头去,“我自然是信你的。”
可沈知眼底,到底变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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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府内。
一大早,窦王妃和沈德康便在院子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庭院的空地上此刻摆满了一箱箱聘礼,窦王妃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正一一核对着。
常见的三金,包括金钏、金镯、金帔坠等;象征两家牢固关系的胶和漆;象征美好吉祥的五色丝;还有合欢铃、香草、金钱、俪皮等。光是聘礼,便足足有十二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