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初入周府

“凶徒追杀?”周春来横眉一凛,“是田武手下?”

“应该是他们。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他们恨小姐带人扫平他们村寨,那田武老婆孩子都死在小姐手里,自然是要寻仇的。他们寻不到小姐,就一直追杀我!我也是前两个月,彻底摆脱了这群凶徒,才一路躲躲藏藏的回到了京都!”

锦屏不断拭泪,双肩抖动,“我本以为…小姐娶了公主,心中疑惑不已。哪知经过通州城的时候,又听说秦大奶奶暴毙身亡的事情,这才知道…才知道……小姐她……”

说到这里,锦屏已然泣不成声。

“如此说来,你倒是个忠仆了?”

“锦屏自幼在周家长大,早就将自己看做是周家的人,如今只身一人,没有去路,不回周家能去哪里?”

赵氏冷笑一声,“你不过是卖身契还在我手里,不想后半辈子做逃奴罢了!”

锦屏似乎被说中心事,轻咬贝齿,默然不语。

“可修远如今娶了公主,和公主琴瑟和鸣。而你半路杀出,又占着修远宠妾的名义,我们如何跟公主交代?得罪了公主,不光你,就连带我们整个周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锦屏无助的望向周修远,“小姐身死,我已无牵无挂。还请驸马爷行个方便,将卖身文书还给我,我自然会离开周府。”

“想走?”赵氏眉目一拧,却被周春来按住。

“今日事发突然,你先下去,别四处走动。我和驸马商议后,会给你一个结果。”

锦屏面色一喜,“多谢老爷。”

“你先退下。”

锦屏依言告退。

周春林挥手,招来一心腹,低语道:“找两个人看住她,别让她乱跑。”

赵氏唉声叹气,“老爷,你糊涂啊!我们怎可将这小蹄子留下,别忘了,她对庭芳的事情了如指掌!”

周春来横眉斥道:“慌什么,人已经捏到我们手里,怎么处置,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周修远却止不住慌张,“可父亲…她对庭芳向来忠心耿耿,会不会是来寻仇的……”

周春来狠狠瞪了周修远一眼。

“寻仇?寻什么仇?庭芳是死在秦家,难不成这也算在我周家头上?!她一个奴才,能成什么气候。倒是你——”

不知为何,他火气愈旺,对周修远毫无耐性。

“你如今已贵为驸马,一个奴才便将你吓成这般模样!这些年你是毫无长进是吗?她的沉着冷静,你是半点没学会!”

周修远脸色微微一变。

屋内静默无声,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不用分说。

谁都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那是永远盘旋在他周修远头上的阴云。

那是他周修远一辈子都绕不开的梦魇。

还好。

她已经死了。

“真是榆木疙瘩!你和她都是我的种,怎偏你毫无成算,肚里空空,窝囊至此!”

周春来面色越来越难看。

周修远像是鸵鸟一般,紧紧缩着肩膀,不发一言。

只求救的看着自己母亲。

赵氏只一个劲儿的抹泪,“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为了周家,为了庭芳,将十二岁的修远扔进了寺庙里自生自灭。他本就没读过几本书,自幼又无爹娘教导,能平安长大已极为不易。你又何苦说这些话来刺他?”

周春来胸脯起伏,阴沉着脸,“罢了,今日说的是锦屏这丫头。不要攀扯其他事情。”

周修远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赵氏便道:“这丫头知道太多事情,怕是……”

“得想个法子,让她永远不能开口。”赵氏心一狠,“否则修远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周春来轻轻一笑,“这丫头不愧跟着她这许多年,人倒是聪明。”

赵氏大为不解。

“先前她在公主府门前那一跪,闹得整个京都沸沸扬扬。如今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周府,都知道这丫头被修远带进了府中,若再想对她做些什么,怕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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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急道:“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拿她没有办法?”

“至少等风波过去。”

“奇怪。”周春来眉头紧蹙,锦屏前脚进了公主府,后脚此事就像是长了脚一般,在偌大的京都传言开去。

怎么瞧着…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周修远大着胆子问:“爹觉得哪里奇怪?”

“罢了。”周春林瞪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你安心服侍好公主便是。其他事情,自不必管!”

周修远一凛,没有说话,衣袍之下的手却紧握成拳。

赵氏问:“那暂时将这丫头扣在家里?”

“难道让她去公主府,惹公主殿下不快?”

赵氏叹息。

她真命苦。

生的女儿强势又寡情,把修远的风头全抢走,母女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人都说靠儿子,可儿子又不成器。加之儿子为了周庭芳,从小离家,待她又不亲近。

至于女儿——

周庭芳干的都是抄家灭族的罪,她从周庭芳踏上科举之路那一日起,便整宿整宿的担惊受怕。

她恨周庭芳太有主见,又恨周庭芳才华横溢,压住了本该属于修远的命格。

对周庭芳这罪魁祸首,赵氏哪里还喜爱得起来?

更何况,周庭芳对她也不见有多孝顺。

果然,女儿哪里有儿子靠得住。

说来说去,都怪周庭芳,一个姑娘家,偏要男扮女装大出风头,去和一群男子争权夺利!

明明…明明…她考到秀才或是举人便好,如此家境殷实,又不必像现在这般成日担惊受怕。

可她偏不知足,偏争强好胜,偏要跟天斗!

考了秀才考举人,考了举人考进士,甚至还考了个状元回来!

无异于将整个周家架在火上烤!

天菩萨,她到底生了个什么妖孽出来!

还好,周庭芳死了。

赵氏也为她垂泪不已。

纵然心伤,可到底悬着的心,总算是慢慢落下来。

门外有下人急急跑来报,“老爷,夫人,勤王府的世子殿下到了,说找驸马有要事相谈。”

“世子?”周春林站起身来,一脸惊色,“勤王府的沈知?”

“他为何而来?”他又看向周修远,“我记得你大婚之日,他只派人送来贺礼。今日怎会突然登门?”

周修远摇头,脸上惶恐,可心底却有一丝难掩的快意。

“父亲,我如何知晓?她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

“让沈世子去前厅等候。”周春林当机立断,又对门口另一人道,“去,把锦屏叫过来。”

此时此刻,周春来突然改了主意。

锦屏跟随周庭芳多年,对周庭芳的那帮旧友十分清楚,若能将她捏在手心,让她跟在周修远身边查漏补缺,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只是…不知这锦屏是否当真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