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接着就是。”唐风昂首道,脸上不露丝毫怯色,看得连冯恨元心中也不住点头。
冯恨元十余年前入加反元义军,敬佩的便是英雄豪杰,倒也欣赏那唐风的骨气。只是欣赏归欣赏,手下却绝不容情,“刀枪无眼,下手不留情”,乃是军中铁律,就算要表达对敌手的敬意,也须得对着对方的尸体才能说出来。
“好,好好,那唐贤侄就接我几刀吧,你们中随便哪一个,若能接下我三刀,我也放你们走。”冯恨元脸色冰冷,手中刀已慢慢举起。
刹时间,唐风唐玥便觉杀气大盛。
冯恨元的刀法乃是在千万军中浴血练成,银刀之下生饮过不下千人的鲜血,生生砍下过上百的人头,那种霸道,那种威势,那种居高临下的杀气无与伦比,无数与他对阵的对手还未接他一招,便已被他刀上的杀气摧毁得意志尽消,毫无反抗之力,束手待毙。
“就让晚辈来接四长老的银刀吧。”冯恨元身后传来平静的声音。
唐风唐玥只觉冯恨元刀上的那股杀气突地一下无影无踪消失不见,不自禁地暗暗松了口气,身上虽被雨淋得透湿,却仍觉得后背透出一阵冷汗。
冯恨元慢慢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人影在自己身后三四丈处,静静而立,那人左手提剑,剑未出鞘,但冯恨元却能感觉到有一种沉渊峙岳的沉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冯恨元在雨中仔细一看,竟是唐文。
“呵呵,我还奇怪呢,唐风贤侄在此,唐文贤侄到哪去了?看来果然是兄弟同心。”冯恨元笑道。
“四长老过奖了,方才四长老说只要接下您三刀,便可放我们走,不知唐文能否代舍弟接您这几刀?”
“唐贤侄什么时候改用剑了?呵呵,我说过了,你们都是晚辈,自然是你们中间只要有任何一人能接我三刀,冯某就答应放你们走。”冯恨元曾看过唐风唐文的拳脚功夫,是绝对扛不住自己三刀的。
“好,那唐文便请四长老指教了。”唐文也不多话,朝冯恨元抱拳行了一礼,慢慢抽出剑来。
“唐文贤侄,我劝你们不用白费气力了。”冯恨元摇摇头道:“你们是接不住的。而且我的银刀,从来都是出必见血,不见不回,若是伤了两位贤侄,恐怕就后悔莫及了,三位贤侄女还是乖乖跟我回去罢,我不会为难你们。”
“唐文情愿接四长老三刀,只求四长老能放我们兄妹三人离去。”唐文沉静道。
“你真的要接我的刀?”冯恨元的眼睛在雨中眯了起来。
“唐文只求四长老高抬贵手。”唐文抱拳道。
“嘿嘿,高抬贵手谈不上,姓冯的向来言出无回,想走,还是接下三刀来再说吧。”冯恨元手中的刀已慢慢抬了起来。
“那就只能请四长老赐教了。”唐文的剑也抬了起来。
“大哥!”那边唐风扶着唐玥,嘶叫道。
“唐风贤侄,你最好不要随便出声,要是你哥哥因你出声分心,一刀都接不下,他可就死不瞑目了。”冯恨元头也不回,刀依旧慢慢往上抬,嘴中却说道。
唐风连忙住口,只是怔怔地看着。
唐文此时却是越来越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气逼了过来,越来越浓,越来越冷,仿佛要渗到骨子里去,他知道那是冯恨元发出的杀气,微打个寒颤,倔强地死死盯着眼前那柄银刀,嘴唇抿得更紧。
“第一刀。”冯恨元的声音冰冷,犹如从地下发出来的一般。
冯恨元话音刚落,手中银刀一颤,真气所注,洒落在刀上的雨点已被真力激得四下飞溅,只见冯恨元双手一握,高举头顶,呼地一声便朝下直劈而下,竟是一招最为普通不过的招式:“力劈华山”。
但处在冯恨元刀下的唐文感觉却是全然不同。
他明明看见那银刀被冯恨元举过头顶,似乎又极慢地从头顶劈下,明明想着向后跃出,便可避开刀锋,从侧抢攻,但自己的双脚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似有千斤之重,牢牢钉在原地,怎么也提不起身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银刀从上至下直向自己头上劈来!
原来冯恨元这一招的招式虽十分简单,但却是千军万马的阵仗之中练出来的,那股霸气和杀气,足可令对手丝毫挪不开脚步,牢牢将对手“困”在原地,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