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在廷理人选上,他尽了最后一次力,但又失败。
在楚王的刻意放纵下,太子横大势已成,此时此刻,有些事情的发生,已经不可避免,现在,别说他这个令尹,就算是楚王自己也无法阻止了。
如今,楚王还有太子,他这个令尹昭雎还有左徒屈原,全都处在风暴中心,随时都将被这场风暴碾碎。
他自己可以死,他也不怕死。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而且这个家族绝对还会因为自己而被灭族。
自己可以死,但子孙后裔何辜?
自己已经失去了嫡长子还有嫡长孙,其他子嗣,何其无辜!
当人老了,有得人会对亲情更加冷漠无情,就比如宋王偃,又比如面前的楚王。但也有的人,会对亲情更加珍惜。
而他昭雎明显是后者。
想着,昭雎悲痛的再拜道:“大王,臣有罪!”
熊槐见昭雎不为所动,顿时一怔,然后再次开口道:“令尹,寡人即位四十二年,令尹昭阳,令尹昭鱼,令尹景鲤,令尹景翠依次亡故,再加上惠子、陈子、接子等等大臣陆续亡故,如今,与寡人说得上话的大臣,也就只有令尹你们区区数人了。
若是令尹归隐了,今后,若是寡人有朝一日想找人说说话,那寡人还能找谁呢?
谁还能跟寡人说话呢!”
昭雎闻言,沉默了一下,再拜道:“大王,臣有罪!”
熊槐一滞,看着昭雎沉默许久,然后长长一叹。
熊槐知道最近这一段时间,昭雎压力很大,也知道昭雎的顾虑所在。
熊槐更知道,即便相知相交数十年的大臣,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搭上他全族的身家性命。
想到这,熊槐越发感觉到,昔日悼王之用吴起,吴起之报悼王,这才是彻彻底底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君。
而现在···
熊槐看着面前拜倒的昭雎,显然,昭雎不是他的吴起,不,昭雎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吴起。
诚然,让昭雎为楚国而死,他也不会拒绝,但他肯定不会愿意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更重要的是,还要配上他的全族。
想着,熊槐沉吟道:“令尹的意思,寡人已经明白,寡人也不能强求。你我君臣相交数十年,现在寡人老了,卿也老了,今君欲去,寡人还有最后一份礼物赠予令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