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担心的就是,楚国可能已经没有那么长时间可以等了。
从最近楚王对太子的态度,他分明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氛。
若是楚王继续这么对待太子,那太子一定会与楚王离心的。
太子横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了,同样也监国多年,镇守郢都的景阳乃是太子好友,寿郢的两万楚军也在太子手中,这股实力已经非同一般,而且还要朝中群臣的认可。
而楚王的其余公子,也就一个公子旺财刚刚成年,还无法承担起国家大任。
一旦楚王与太子反目,那楚国极有可能会演变成宋国那样,举国分成两派,楚王一派,太子一派。如此,楚国能自保不被他国攻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实力去攻打齐国呢?
而如果,楚国发生赵国刚刚发生的事情,那楚国就遭了。
想到这,昭雎看了唐昧一眼,然后又用眼睛的余光看了后侧的公子旺财一眼,然后拱手道:
“大王,臣以为柱国之言不妥,一旦我们不管魏韩两国,以魏国元气大伤的情况,以及韩国实力不足的情况,那么秦国十有八九会彻底突破三晋的封锁。
臣担心,如此一来,三晋会遭到秦齐两国的联合绞杀,然后元气大损。而秦齐两国为了瓜分三晋,恐怕会展开深入的联盟。
秦齐两国联合,一东一西相互呼应,这对我楚国乃是大大的不利。”
唐昧闻言,立即反驳道:“令尹,你太低估三晋的力量了,以三晋之力对抗齐秦联盟,或许不是对手,但也不会出现大溃败。
而且,秦国乃是虎狼之国,一向不与关东各国交往,三晋对秦国的警惕远超齐国。所以,一旦出现秦国势大的情况,或者秦齐两国两强并立的情况,那么以三晋的情况,他们一定会先重礼行贿齐国,然后连齐抗秦的。”
熊槐听到这,立即有了决断,先轻咳两声打断昭雎唐昧的争论,然后将目光投向一直没说话的左尹甘茂:“左尹,卿在秦多年,熟知秦国实情,不知卿以为,若是秦国东出,情况会如何。”
甘茂闻言,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大王,如今秦国已经控制魏国河东的汾阴等地,并且也控制了韩国的焦城等地,其实三晋对秦国的封锁,已经出现了缺口。
但是,对于秦国东出的事情,臣以为以秦国之强大,依然不容乐观。”
“哦?”熊槐一怔,注视着甘茂:“左尹,愿闻其详。”
“大王,秦国伐魏,那就只能渡河走河东地,所以,臣以为秦国夺取魏国河东,乃至蒲阳等地,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但是,其后,秦国就将面临险地上党。
上党之地,地势险要,且被赵魏韩三国瓜分,秦国攻其一,则唇亡齿寒的其他两国必定出兵救援。
如此,秦国以一国之力攻打坐拥险要雄关的三晋,则必定会头破血流而无功。”
咽了咽口水后,甘茂接着道:“而韩国那边,秦国一旦东出函谷关,必定能横扫渑池新城等地。然后,秦国就将面临韩国重镇宜阳。
宜阳乃是韩国故都,池深墙高,易守难攻。而且,宜阳还有韩国最大的铁矿,最大的冶铁作坊,最多最优秀的工匠。所谓天下强弓劲弩利剑皆出于韩,说的就是宜阳,失去了宜阳,韩国就失去了自保的根基。所以,宜阳对韩国而言,不容有失,而三晋也不会坐视秦国夺取宜阳之地。
是以,臣料定,若是秦国攻打宜阳,三晋必定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