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屈原心中一沉,顿觉十分为难。
这鄢陵君他们的上书也来的太快了,若是再迟几天,事情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就算没有结束,他也可以用屈署的接口拖上两三天。
但,乐君他们才刚刚逃亡三天,屈署也才走了三天,等屈署的消息最起码也要十天以上,这样就没有正当的理由拖延时间。
另一边,太子横同样也在为是否去打扰楚王的事情而忧虑。
父王将国事托付于他,临别前还刻意叮嘱,目的就是想要避开群臣。
结果,他却只坚持了三天,因为区区几封书信而败下阵来。
这一定会让他父王看不起他,以为他无能。
此时,昭常见屈原反对去求见楚王,却又拿不出解决的办法来,而太子又在犹豫,再接再厉道:“既然太子左徒全都犹豫不决,不如我等一同邀群臣前来商议。”
太子横一听昭常给了一个台阶,没有逼迫与他,立即应道:“善。”
另一边,屈原一听昭常之言,正想反对,却听到太子的声音,他张了张嘴,反对的话顿时又咽了下去。
太子虽没有反应过来,他可是知道的,群臣大都想借此机会向楚王示威,此时此刻如何能召集群臣商议。
若这里只有他们三人,他倒是能勉强将昭常怼回去,最不济也能反对昭常之言,但群臣一来,尤其是他自己最重要的助手屈署不在的情况下,这次议事就危险了。
只是,封君上书的时机太好,也太快太突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致他一时间拿不出解决的办法,连连被昭常拿捏。
现在太子召集群臣,也算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不久,郢都中的重臣齐聚一堂。
太子横坐在王位一侧,指着王案上那一堆封君上书道:“诸卿,鄢陵君等人上书父王,因郢都谣言四起,他们难以分辨,是故特意上书询问乐君等人的事情,询问父王是不是真的以失地之罪严惩乐君他们,询问乐君他们是否真的逃亡了。
如今鄢陵君的令尹正在郢都等候父王回复,只是现在父王正在章华宫修养,嘱咐我等不要去打扰。是以,因孤与两位辅政不能决断,故特请诸卿前来商议,我们应该怎么回复鄢陵君他们。”
众人闻言全都没有开口,这事不好回复。
乐君等人的事,乃是楚国现阶段最大的事,鄢陵君等封君上书询问,这不能不回答,否则,这会寒了重封君的心。
可是,若是直言乐君他们逃亡了,这一定会引起封君们的动荡,这对维护楚国稳定不利。封君不稳,楚国不稳,那楚国的话语权就会遭到极大的削弱。所谓小国之君不如大国之卿,楚国衰弱下去,这也是朝中大臣万万不能接受的。
故而,乐君他们之所以逃亡之后,跑到鄂君的封地中隐匿,不就是几个朝中重臣给他们写了信,告诉他们朝中重臣会全力为他们周旋的吗!
毕竟,许多大臣的目的,仅仅只是想通过这事逼迫楚王就范,打消楚王的变法念头,此外,还有一些人打算顺便除掉令尹昭雎,以让自己人上位。
也正是因为许多大臣的许诺,这才让乐君安稳的留在鄂地。否则,乐君他们早就在勋地上船后,便顺流而下直接跑得没影了。
所以说,在乐君他们还没有直接彻底逃亡之前,群臣是不会愿意将这事公布的,虽然大家都可以打探到实情,但是朝廷是万万不会承认的。
当然,直接否认此事,用谎言打发鄢陵君他们的信使,这事群臣谁也没提。
国无信不利,尤其在楚王不在郢都的情况下,谁敢撒这种谎,万一乐君他们最后真的跑了,那封君质问起来,他们就成了替罪羊。
就在群臣观望间,上大夫景邵见群臣虽然全都没有开口,但已有不少亲自自己的大臣露出跃跃欲试之色,见此,景邵面带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苦等许久的时机已到矣。
“太子,鄢陵君他们的上书不好回复,而三闾大夫屈署前去广陵又还没有传回消息。”
说着,景邵面带难色道:“况且,广陵遥远,就算三闾大夫真的找到了乐君他们,而且说服了他们,但这消息从广陵传到郢都,最起码也要十天半月才行。但现在才过去短短三天时间。”
景邵一开口,依附于其的大臣纷纷附和道:“是极,是极,三闾大夫太远,而鄢陵君他们的信使就在郢都,此时我们等不了三闾大夫了。”
太子横闻言皱了皱眉,群臣的态度多与左尹昭常相似,刚刚答应召集群臣的建议似乎有些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