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成年雄性麋鹿奔跑在最前方,眼见前方骤然多出了许多生人和障碍,而身后又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恐慌之下竟然顶着坚固的犄角,不顾一切地往栅栏冲撞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这头慌不择路的麋鹿要撞到栅栏上的时候,雄性麋鹿发达的腿部肌肉猛地绷紧,在离着栅栏一丈多远的地方四蹄发力一蹬,竟然凌空跳跃,借着冲锋的劲头,快速地向前飞去。
“好狡猾的畜生!”
夫蒙基在空中甩动马鞭,发出一声脆响,赞叹地说道,可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那头飞跃至栅栏上空的麋鹿被一杆快速伸出的长矛准确地贯穿了身躯,一名严阵以待的骑士双臂一甩,这头差一点就要跳出包围圈的畜生洒出一团鲜血,颓然地从半空中掉落回原地,发出了一声巨响。
激扬起的烟尘让后面撒足逃生的其他猎物陆续止步,而后方追赶的呼喝声却愈发逼近,许多猎物身处绝境,都不由发出了悲鸣哀嚎,但是围猎的骑士们可不会心慈手软,各自手持弓箭散布成扇形阵列,一步步地逼近走投无路的猎物们。
“狩猎开始了!”
甘陵一声令下,他身边的那些义从们纷纷出动,跨着骏马,手持弓箭,冲向惊慌失措的猎物,而冯翊羌的骑士也不甘落后,拍着坐骑,加速追赶过去。
一时间,弓弦震响之声密集响起,双方的箭矢不断往瞄准的猎物射去,被射中要害之处的猎物当即毙命,而还在苟延残喘的猎物的哀鸣则加剧了其他猎物的恐慌,一些獐、鹿竟不顾一切地往栅栏、密网撞去,被守候着的骑士锋锐的长矛一一了解了性命。
其间有一头獠牙外露、脾气暴躁的野彘猛烈地刨、拱、撞击着栅栏的根基,使得一小段栅栏被撞断,嗅到了逃生气息的野彘猛地一跳,前半身已经突破了栅栏,这时一名守卫的骑士连忙使用长矛刺杀野彘,结果长矛虽然入体,可是野彘皮糙肉厚,硬生生地挡住了要害。
身躯的伤口反而激起野彘凶性大发,马上手持长矛的骑士被野彘的冲劲带下马来,野彘的獠牙也对准了落地的骑士,就在这危险之际,刚刚那名矛挑雄鹿的骑士冲了过来,使用短刀刺入了野彘的颈部,彻底结束了这头暴走的畜生。
这名骑士的勇猛,随即引起了远观的夫蒙基的关注和赞叹,过了许久,夫蒙基才将目光从他身上重新转移到围猎场上。
而此刻的围猎场上,面对又被加固的栅栏,断绝了逃生之路的猎物只能够在这为它们设置好的空间里不断奔跑,而双方的骑士各占一边,互不相让,施展手段,激烈争夺着此次骑射围猎最终的获胜荣耀。
冯翊羌的骑士策马追赶着乱跑的猎物,阵型到后面愈发变得混乱,屡屡有几个人同时射向了同一头猎物,而甘陵的义从则依旧照着旗令号角行猎,协作并进,一次又一次地将想要逃散的猎物逼回眼前的空地上,然后再逐一射杀,矢不虚发。
甘陵看到这般场景,不用等待最后双方计算猎物数量,就已经知道自己一方的义从稳操胜券了,义从们所用的箭矢都是由河东兵械工坊制作的,也不怕会有冯翊羌的骑士冒领。
他笑了笑,指着一块已经提前铺设的帐幕,跟盯着场中、目不转睛的夫蒙基说道:
“夫蒙基大人,先让我们去那边坐下饮酒,等候得胜归来的勇士们吧。”
“额,好,中郎将请!”
夫蒙基密切注意着场中双方射杀猎物的变化,但看到甘陵淡然处之的态度,也不愿示弱,当即装作漫不经心、胸有成竹的样子,跟着甘陵策马来到帐幕中等待。
等到两人在帐中喝的面色微红的时候,围猎场上的比较也已经结束。
结果尽在甘陵掌握之中,他的羌胡义从取得了胜利,甘陵在帐中哈哈一笑,派人赏赐了他的义从,又将围猎场上的猎物分赐给了所有人,并邀请夫蒙基留下来和他共享鲜嫩美味的炙鹿肉
帐幕里,炉火熊熊燃烧着,一头被剥洗干净的麋鹿被架在炉火上烧烤,那名挑飞雄鹿、刺死野彘的骑士此时则卸下甲胄,穿着皮袍,亲自动手烤肉,他一边翻动鹿肉、一边抹上油脂、青盐和香料,手艺娴熟,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烤鹿肉的香味也渐渐在帐中弥漫开来。
“我这位义从叫作仆骨禄,他的种族是龟兹人,后来和羌胡杂居,虽然龟兹属国已经不在,但他们还是依旧尊崇着祖先的姓氏。”
甘陵看着已经开始切割鹿肉的仆骨禄,笑着和夫蒙基解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