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一轮箭雨没能够射死这个凶悍的军汉,为首的军吏又开始大声下令士卒照着军帐散射,同时让军士将大帐团团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听着这边厮杀的动静不小,其他四处放火追敌的人马也纷纷策马赶了过来,在人数愈发聚集的情况下,这一处军帐的人马声势大到连指挥袭营的阎行都被惊动,带着一队亲卫赶了过来。
原先指挥进攻的是曹鸢那一曲士卒中的一个屯将,他眼看着,自己这一屯兵马没能够拿下一个小小的军汉,还把其他人马乃至协调指挥的阎都尉都引了过来,顿时心中大急,连忙跑到赶来的阎行等人的马前请罪。
“既然人都被逼近了军帐之中,那还等什么,直接放火,将他们尽数烧死在帐中。”
魏铉听说一个兖州小卒,竟然将一个屯的兵马拖在这里,他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今夜阎行带着一干歩骑,突袭封丘城下的叛军连营,烧毁了兖州叛军集中在这里转运输送的大量粮草,他们这一曲兵马抽选出来的精锐能够与事其中,这原本是一件走大运、立大功的幸事。
可没想到,就在这紧要关头,还出现了这样一桩倒霉事。
因此,魏铉恨不得,立马就引燃大火,将这一处军帐彻底烧毁,也免得被其他军吏知道了,看他底下士卒的笑话。
同时赶到的曹鸢却稳重地止住了魏铉的下令,今夜他们烧毁了如此多座粮囷,只怕接下来酸枣大营的那些刺史、太守,就不是考虑要如何讨董,而是要怎么喂饱他们麾下的十万将士了。
换句话说,他们的大功已经是实打实的了,他们这一曲兵马,尤其孟突的那百骑,为这一次突袭盟军连营立下的功勋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因此,虽然碰上了一点小挫折,但也无需如此动怒,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像魏铉这样恼怒下令,反而会更容易出错。
况且,阎行都已经赶到了这里,而且似乎对帐中杀退一屯兵马的叛军士卒颇感兴趣,自己一方就不要越俎代庖,自作主张了。
“这些战马都是那个士卒以一人之力击毙的?”
阎行下马端详着一匹倒毙在地上,前胸血肉模糊的战马,看着已经没入战马胸腔的手戟,阎行不由在心中感到了一丝凛然。
射人先射马,这是步卒对付骑兵常用的手段。阎行在牛尾聚遭受西凉骑兵围攻时,也曾经用过这一招,可是阎行当时用的是弓箭,而现下这个力毙奔马的叛军士卒,却是通过投掷手戟做到的。
如果战马离得远了,投掷出去的手戟还未及身,势头就已经衰弱了,也就达不到一击必杀的威力,可如果战马离得近了,只怕他才刚投掷出手戟,带着惯性的战马就已经撞到了他的身上了。
因此,通过投掷手戟来击毙奔马,不仅要求对方力大如牛,而且在目测、胆量、技巧上,也必须是做到了佼佼者的人,才有可能击杀奔马的。
这种人,在兖州军中,还能够有谁?
阎行已经大致猜出了军帐中的兖州士卒是谁了。
他随即让士卒停止射箭,然后又下了几道命令。
哪怕眼下是大功告成,撤退在即,阎行心想着,还是要再多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擒下这个力敌百人的荷戟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