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不是惧怕神,而是惧怕自己会成为被神抛弃的那个,可金身神像光芒普照,却渡不到她一般,道观中的一切皆与她无关。
良久,她沉下一口气,轻笑,似自嘲,似解脱,在远处的钟声间吹烬余香。
离她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今夕坐在水池中,雾气蒸腾,玲珑的肩头上沾着湿润的花瓣,渗进芳香。
她放松思绪,一手拿着前些日得来的萤石。
宝莹说瞧她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最好将这宝物带在身上,去除邪祟。
今夕说她的血光之灾还少吗?
宝莹只道:“小姐,您的血光之灾不能再多了。”并坚决叫她把萤石时刻带在身边。
她笑了笑,将萤石上的吊坠缠在腕骨上。
起身的时候,她不知踩到什么东西,总之脚下一滑,免不得跌进水中。
萤石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也跟着一起坠进水里。
“咚”的一声,听得今夕立刻便得知是什么东西掉了,心道这么贵的东西,她得赶快把它捞上来。
然后她的手在水中挥来又挥去的,摸不着个所以然来,眼前顷刻间出现重影,好像站着一个又一个人。
她总不能在沐浴的时候溺水而死吧?那传到讨厌的人耳里也太丢人了些。
她诙谐片刻,随即在水中出现了幻觉。
幻觉里,有她,有枕越,有沈清客,有很多人,有她死时的海棠林。
她看见,很多人讨厌她。
她站在很多人的对立面,被生挖了金丹。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纯金的珠子,是沈清客一行人,挖了她的金丹。
在那之后,她又灰暗地过了许久,寻死一刻,枕越拉了她一把。
她活了下来。
就在看上去好好活着的时候,枕越又将她推走。
罪孽早在她满手鲜血中滋生,而她的报应,又是被她视作相依为命之人亲手送上绝路。
相依为命之人,从一开始便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