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客疏淡的眉眼微皱,对这暴殄天物的行为些许不赞同,但他静默几瞬,又脱口道出另一番言论。
“灵剑择主那刻,便要做好这种准备,自古以来,从未有灵剑主动易主,叛主的灵剑,和叛出宗门是一个道理。”
一句叛出宗门让宋云棠即刻闭了嘴,并不是她被说服了,实际上她不服,但她心虚。
而今夕,她也心虚,所以她并未开口阴阳怪气。
一柄千年的灵剑,并不是说毁就毁的。逢灯的灵性让它有了感知危机的能力,它感知到,它的疯子前主人要杀了它。
前所未有的剑光是它做出的反抗,妖冶的红浸染了今夕的衣袖。
她并不感到疼,只是恍惚间忆起金丹被剖去那天。
人在领略到极度痛楚的时候,反而会神智放空,似魂魄从体内解离,一时察觉不到痛。
唯一还在她身边,是这柄名为逢灯的灵剑。
传说它原身为一盏明灯,可此刻它身上的灵光骤灭,比染了鬼怪的怨气还要黯淡。
灵剑需主人以灵气供养,而此后今夕身上的灵气还不如一株灵草。
那段时间,她用来供养逢灯的,是血。
她不会抛弃逢灯的,她同生共死的伙伴。
……
一人一剑相互反噬,了结朝夕相伴的恩怨。剑身覆上道道缝隙,发出碎裂的声音似是灵剑的悲鸣。
千年灵剑终折成几段。
姜温言感慨:“真倔。”
今夕想说,这不是倔。
“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从不是空穴来风。从在逐云宗折翅,到与枕越走上另一条路,她的故事如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醒后,她终学得一个道理。
不要强留留不住的东西。
宋云棠冷下神色望着地上几段剑,只身感自己成了这剑一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