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还想说些什么,神色焦急地瞟向周围仆从,可赵时洲并不领情,只是出言打断:“行了。”
“我与父亲骨肉至亲,就算先前的举动令他不满,到头来也不过是动用些家法,总比留在都城任人宰割强。”
“表哥殿下若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唐灵依旧不死心,几步拦在他的身前,“殿下不能回去!”
“让开。”赵时洲反手将唐灵推开,继续向门口走去。
他隐约觉着再不回府解释那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就会越来越深,毕竟如今就连唐灵这个未出阁的女子都察觉到了,那若是继母在父亲身边煽风点火,他们不日就会走到刀剑相向的地步。
“殿下不能回去!”
唐灵急忙追上,嘴上不停地呼喊着,转眼却忽视了脚下,踩到裙摆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赵时洲闻声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停驻在门口语气无奈道:“我不知你面见太后时她与你说了些什么,但此去南阳绝非你们想的那样凶险。”
“还有,逸儿,入宫后要谨言慎行,切莫妄想利用你所知道的事情来耍小聪明,太后此人手段毒辣,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你现在年纪还小,莫要急于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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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重重合上,凌冽的晚风刮过,将唐灵身上的薄衫轻轻吹落,碎发拂过肩头的瞬间,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温柔缱绻,仿佛是临终告别。
纵使人已远去,可赵时洲的残影却牢牢刻印在她的瞳孔中。若说南阳王要杀子她先开始也是不信的,可临行前容光焕发的姑母,还有王府那件被翻新的冕服,无一不在昭示着,南阳王要换世子一事已成定数。
南阳王一如往常的上书自是行不通的,毕竟陛下身边有江绾,朝堂之上没有人会应允他的请求,那么就只剩下一个法子————杀了现世子。
“他不能去...”
巨大的恐慌将唐灵裹挟,她不知所措的环视着四周,烛火将侍女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层层叠叠的笼罩住她弱小的身躯,宛若一片片封住井口的木板,缄默无声。
周遭诡异的寂静快要将她逼疯,恍惚间,她开始害怕这些人平静的嘴脸...
不能留了。
她想,就算赵时洲要去送死,今晚的这席话也绝对不能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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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官道上,几匹烈马寻着夜色逆风狂驰,赵时洲领头前行,他的手中紧攥着汴州授印,一刻也不敢耽搁。
风声贯耳,焦虑的心绪让他不可控地回忆起王府旧事,虽然母亲去得早,但父亲对他也算是细心栽培。相伴二十几年,他怎么也不敢想父亲会对他起杀心。
正当他思索入神时,前方的岔口忽的燃起了火把,好似有人在此等候多时了。
他们见状纷纷勒停在原地,互相交换着眼神,皆是不明所以。
“殿下留步!”拿着火把的人翻身下马,满面堆笑着小跑到他们身前。
“殿下怎么走的这样急?娘娘原本还想在宫中宴请您呢!”
闻言,赵时洲警惕地环顾四周,胯下的马随着他的动作前后踢踏,彰示着他的不安。
江绾留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滚开!”
他的右手移向腰侧,握紧兽首,银光出鞘,在黑夜中极其乍眼,可还没等他挥下,身前就横来了另一把长刀。
“送死不急于这一时。”
江绾的声音蓦然在赵时洲身边响起,他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沙沙颤动,一个又一个颀长的身影鱼贯而出,待所有人站定,粗略一看竟比他带走的人还多。
“江绾!想要我弑父不如明说,休要再从中挑拨!今夜唐灵的那番话就是你教她的吧?!”
赵时洲高声呼喊道,面对这阵仗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扭转刀锋,选择与他们正面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