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还活着的时候时常告诉他,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比皇家更为尊贵,就算是后妃,也不过是用来制衡各方势力或是绵延子嗣的工具罢了。
但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似乎再也没有见到过江绾恭顺的样子,如今她居高临下的站位让他打心底不自在,好似被刀剑相向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赵栗撑在地上的双手渐渐收紧,他分不清他的恐惧是来自于以前遇刺的阴影,还是江绾的改变。
她好像不再是一个帮他处理政务、固守江山的长辈,而是一个能轻易将赵氏皇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执棋人。
“大昭本就姓赵!”忽的,他像是发泄一样怒吼出声,把周围众人都吓了一跳。
“皇表叔无罪!”
闻言,江绾停在空中的手一颤,她的面色沉了下来,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眼中那抹浑然天成的慈爱已经顷刻间消失殆尽了。
她对赵弘的恨意再次涌上心头,不仅是因为他的那封诏书,更是因为他对赵栗的寥寥数语就胜过了她的苦心经营。
不过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江绾的心头顿时舒畅了不少,柳眉也随之舒展。
“是啊,大昭本就姓赵。”她笑道,那语气,就跟哄小孩儿一样。
赵栗怎会听不出来,这无疑让他变得更加羞愤,鼓着一口气的打算争论到底。
他要让江绾知道,他是不喜处理政务而非不能处理政务,他赵家的人不容冒犯,他要如温丞相所说,拿出这天下之主的气势,不要让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僭越。
洛池州见状连忙挪动着轮椅上前,他快速俯身行礼,几乎是与赵栗抢着说道:“陛下圣明,世子殿下救天下于水火,合该予以嘉奖。”
“前汴州州府畏罪自戕,世子殿下率军灭除外敌有功,在杏宁一带威望颇高,臣恳请陛下,将汴州州府之位授于世子,以示皇恩。”
“呵。”江绾看着洛池州火急火燎的样子,不可控的轻嗤出声,她可从未见过如此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之人,但他似乎没有想过,他今日这番话若是流落到了南阳王耳中,南阳王会怎么想他。
“洛大人的想法真是与陛下不谋而合。”江绾顺水推舟,“陛下与世子叔侄情深,早就计划好了让哀家把汴州授印交与世子,既然洛大人都如此说,那想必朝臣也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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