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与殿门的距离似是要比滁州到都城的路都长,宫人袖手旁观的目光似是比午时的艳阳还要灼热,累的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恍若深陷泥潭。
可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殿门口高高的门槛,他狼狈的左右张望,祈求能有一名宫人站出来帮助他,可他们都像是约好了一样,只是静静的矗立在一旁,视他如无物。
无可言语的羞愧涌上他的面颊,迫使他合上眼帘想要逃避,可嘴巴却张了又合,嗫嚅着,始终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殿外走进了一名高大的身影,男子身穿素袍,容色上乘,处处透露着无法披靡的气质,他绕到洛池州身后,挽起宽袖用力抬起,将他连带着轮椅送出了大殿。
宫人们见此不禁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原本心情畅然的江绾也瞬间阴云密布,因为帮扶洛池州之人,竟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张歆。
“多谢。”洛池州声若蚊蝇,微微颔首。
“洛大人不必拘礼,这是奴才该做的。”张歆垂首,语气淡然。
从前他记恨洛池州,为张家鸣不公,可他如今细细想来,一切皆是他们张家作茧自缚,如果不是洛池州,滁州百姓将要面临灭顶之灾,说不定不止张家,就连京中都会受疫病牵连。
此等大义,他要是还怀恨在心就太过无理取闹了,更何况洛池州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应,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是为这天下谋太平,他理应放下仇恨。
芙蓉的视线悄悄在张歆与江绾之间来回打转,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自以为是的男人,不过在她看来洛池州的命是真的好,每每他临近死亡边缘时,总会有人跳出来比他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