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是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商量的?”他的声音喑哑,眸中的落寞难以掩饰。
“阿娘!”这时,侧殿忽然传来了赵栗的高呼声。
“走。”江绾想也没想,拉起温知熠的手就向殿外跑去。
身前人发间的流光溢彩晃过他的双眼,掌心传来的触感是从来没有的紧密,她穿着拖地衣裙跑不快,但他的双腿却不由自主紧紧跟随。
跑着跑着,他上前迈开一大步,鬼使神差的将她打横抱起,华袍的衣摆随风晃动着,她将头牢牢埋在他的胸前,妄图将她的面容藏起来。
但其实这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满宫之中难有第二个人身着如此华袍。
而恰巧除了内务司的管事,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比他更熟悉这座宫殿。
“为何要将我置之度外?”
温知熠的吻随着他呢喃的话语一齐落下,江绾一边敷衍的应和,一边侧头向殿外瞟去。
她不知道温知熠这是又把她带来了哪座满含事迹的宫殿里,但若被有心之人瞧见告诉赵栗可就不好了,毕竟在赵栗面前,她与赵弘可是十分恩爱呢。
“不会有人的。”温知熠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他一把拉过江绾的手臂,将它们搭在他的肩上,环绕住他的脖颈。
“你看看我好不好。”
祈求的话语似流动的丝绵飞入她的耳中,骚弄着她的心头,让她再也无法回避眼前汹涌的爱意。
下一秒,像是触及到了心中什么不可探寻的领域一样,她搭在温知熠脖间的手猛然滑落,双腿也慌忙的向后撤了一步。
而这一步,似是千斤重,重到直接踏碎了温知熠的心。
一切明了了,她根本不爱他,甚至不肯去接受他的爱。
他的父亲桃李满天下,识人最为准确,他总说他性子急躁,为人执拗,不问到最后一刻决不罢休,以前他不屑反驳,可如今他深以为然。
恍惚间,他觉得他的感情似乎打扰到了江绾。
“出大门往西走就是烛凉阁,再向东行至西宫主道,就能回溪云台了。”
话音落下,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无法面对,他根本没有勇气去接受她的拒绝。
江绾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晃了神,周身霎时间从暖阁坠入了废殿应有的凉,似乎是害怕里面的奇怪异事,又似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追去,她小跑出了宫殿,可四下张望,却早已没了温知熠的身影。
无名怒火骤然升起,她不知道是因为对这漫长的回宫路心生不满,还是对堵在心口难以确信的感情心生恐惧,总之心乱如麻,无法从这件事上移开思绪。
宫门口,温家的侍从惊讶于他家主子今日竟然这么早就出了宫,而且还没有直接回温府,反倒去看了一眼正在修建的国公府。
府邸西面有一处还未规划的院落,他推开残破的木门,满院的山茶花如野草一般肆意生长着,血红刺痛了他的双眼,那个矗立在窗前举着烛火的曼妙身姿好像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他关上了木门,黯然离去。
温知熠不知道,当一个人不忍伤害另一个人时,才是动了真心。
巧合的是,江绾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