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认为的她,只是他认为的她,从来不是真正的她。
抬起的手臂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落在了抖动的背脊上。
亦如在漪澜台那夜一样,二人相拥着,直到天边鱼肚白。
杜贵嫔复宠了。
这条消息满宫都见怪不怪,毕竟自赵弘登基以来,细数种种美人,就没有一个有她这么得宠的。
皇后气的在宫中不停地摔着瓷器,可怜她现在身怀有孕,不然还能借酒消愁。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拿起桌上不顺眼的瓷瓶时,猛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赵弘予以她的宠爱、柔情,都是因为苋国的降书,因为她父亲与兄长的战功。
可江绾是什么都没有的,他依旧那么宠爱她,可她已经那样对她了,所以赵弘现在,应该恨她入骨才是。
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安予霞的全身,她自顾自的缩在被窝中,多次派人去唤妹妹入宫,但她那个被吓破了胆的妹夫,却始终不敢进京。
死亡的黑影时不时在她面前晃悠,她现在才意识到偌大的宫中,她竟然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娘娘,太子说课业繁忙,代奴婢向您问安,无法亲自来此了,太子妃劝了好久,他都......”宫女畏畏缩缩道,她生怕安予霞一个不顺心就拿起身边的东西砸下去。
“行了。”安予霞有气无力道,她如今的面色竟比江绾还要苍白。
“娘娘!保重凤体啊!”宫女见状惊叹着提醒道,她不清楚皇后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宫廷幽深,安予霞扯着被角将自己牢牢覆盖住,她轻抚着小腹,呜咽了起来。
她实在是太想家了。
她实在是太想回家了,可是家在哪呢?
是在千里之外的玉硕城,还是在很快就要不属于他们的幽州呢?
溪云台内,偌大的楼阁里跪满了宫女与内监,他们的表情坚毅,个个视死如归。
“今日午后礼部安排了巫师在前宫做法,届时,陛下会在奉天殿与朝臣议事,明日皇后娘娘禁足期满,贵嫔与太子,就全指望诸位了。”玉枝站在江绾身侧,居高临下的吩咐道。
“是。”众人齐齐应声。
这三个月,他们还在世的亲人都收到了足以衣食无忧一辈子的报酬,没有亲人的,自然被江绾排挤在了计划之外。
她与赵弘重修旧好可不是为了在后宫继续生存,这个金雕玉砌的鸟笼她早就不想待了,她要飞向远方去,也不用太远,奉天殿足矣。
“阿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