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真这么说?”
楚南柯扔下书册,面色凝重的站起了身。
这才初秋,燕州已然一片昏黄,因为小小洛池州害的张家全族覆灭就算了,如今江绾又身怀有孕,根据宫里可靠的消息,这孩子百分之百是赵弘亲生的。
“是啊,宫中都传遍了,太子妃要定唐家的小小姐,温家失势后,南阳王妃给溪云台送的礼就没断过。”内侍低垂着头禀报道,自从楚南柯回到封地,就跟中了邪一样,鲜少能听见好事情。
“这个贱妇!”楚南柯暗唾一声。
“从前本王有意迎娶郡主,她是怎么说也不放人,如今嫁给了一无所有的小郡王倒是欢喜的不得了。”
“保不齐南阳王妃是被杜贵嫔忽悠了,毕竟南阳王妃在娘家时备受宠爱,有好处自然是先紧着娘家的。”内侍哆哆嗦嗦的安慰道。
“呵,且看到时候这太子妃到底是不是她唐家人,蠢货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楚南柯轻嗤一声,旁人不知道,但他清楚江绾与温知熠的种种。
如今温知熠被贬回老家,那江绾为了补偿他,肯定会让太子选温家的小姐。
纵使皇后嫁了妹妹给温霁又如何,他早就被吓怕了,不然当今太傅就不会是温箸那把老骨头。
“去送信给南阳王妃,中秋之后就是选太子妃之日,本王愿助她在此之前让南阳王改立世子,不过……”
楚南柯的视线瞟向桌上的信件,那是几月前江绾写给他的,甚至都不是她亲笔,成日拿他当傻子一样糊弄。
信里说什么赵弘囚禁她待她不好,宁愿跟他来封地也不愿意再待在宫里。
甚至还附上了详细的出逃计划。
还好他按兵不动,果不其然如今她连孩子都有了。
若是他当时因着二皇子那事仇恨涌上心头冲昏头脑,真的去带兵“接应”她,此刻应该就被关入大牢中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被翻出折痕的信件,江绾怎么就能那么自信的觉得他会去要一个被赵弘抛弃的女人呢?别说是她这个叛徒了,就算是宁妃,他也一样会置之不理。
不过女人而已。
楚南柯这么想着,指节再次附上了信纸,脑中不知怎么的浮现了那张泛着细碎光点的云母笺。
他的手渐渐收紧,但却并没有带起那张信。
一个小小的魏王世子妃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的杜贵嫔,他怎么瞧他自己,都像一个被抛弃了的猎物。
可他还没有意识到,先失了沈家又失了张家的他,已经让众人对二皇子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于赵时洲而言亦是如此。
自他的生母死后三月,他父亲南阳王就娶了继室。
从小他为了配得上世子之位事事都严于律己,生怕被弟弟代替。
好在他父亲并不是偏心之人,不过随着他长大,因着二人观念不同,他渐渐与父亲变得生疏了。
他们常常争论不休,就连他在杏宁时也偶尔听见过父亲想要上奏改立世子的风声。
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楚南柯,他宁可昌都陷落、庸居关被围、杏宁切断后路破釜沉舟,也要向百官耍一耍坐拥大军的威风。
如此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怎么会是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