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眨眼间,那个后来的刺客就消失在了他的门口,待衙役们赶到,点燃火把,惊讶于这满地尸骇时,洛池州已然冲了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准备睡觉了。
“属下失职,请大人恕罪!”为首的衙役瞬间跪了下来,他们是听了别人的故意耽误了些时间,可他们没想到这个新县令看着是个文官,竟然这么能打,刀法狠厉,以前肯定没少杀人。
“把这儿给本官清理干净,天一亮,自己去领罚吧。”他蒙上了被子,闭眼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这只是开始,若把这三座城比作羊圈,那头羊就还在幕后端坐着,而他像一个形单影只的屠夫,先拿头羊周围的开刀,但却吃不下只能关进笼子里,终有一日他们会被其他人放出来。
等他再次将手伸入羊圈,或是出现在羊圈外时,他就会遭到群羊的撞击。
又过了一阵子,汾宁县的疫情好了大半,全靠卫降香最初的药方,加上其他医士的改良,如今的街道上,终于能见到零星的商贩了。
可洛池州却病倒了,许是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导致他身体愈发孱弱,一个不小心就染上了疫病。
“喝药了,这是今晚最后一副。”卫降香将药碗端至他床边,拿起勺子搅弄了一下,散了散热气。
"多谢。"他强撑起身子接过药碗,吹拂了一下就一饮而尽了。
卫降香顺势接过空药碗,她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是一名好官,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知道父亲是为了救她才出卖那些穷凶极恶的商人,但其中也不乏这位洛大人的逼迫。
她对他的感情很是复杂。
谦谦君子、德行兼备、年少有为,与他几次相处下来,她不否认她确实对他有些心动。
可这样是否对得起她死去的父亲呢?答案她不敢深究。
卫降香将碗放置在桌旁,转身走向了屋门,可她推了几下,却怎么也推不开。
“怎么了?”洛池州闻声侧头问道。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那窗户呢?”
她二话不说攀上窗边软榻上的矮几,扶着墙用力踹了几下,可窗户还是紧紧闭合着,纹丝不动。
就这么又在每个出口都试验了半天后,她终于筋疲力尽的坐在了凳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被有心之人下了套。”洛池州凝望着床板,奈何他身无分文,除了权没有钱去买通官府中的人心,刚来时他们还有所畏惧,相处的久了,胆子竟然越发大了。
“此事是在下对不住卫姑娘。”
“无妨,我本就无心嫁人,一心想着继承父亲衣钵,日后学出名头了,做个山野游医,清白于我而言,不过一句空话。”
卫降香坦坦荡荡,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
第二日一早,门口有了响动,她二话不说就打开了屋门冲了出去,却只见她的叔父带着一群地痞无赖将衙门门口团团围住,嘴上叫嚷着要讨个公道来。
见此,洛池州强撑着病体,穿上官服,站在了衙门门口。
这是想给他冠以与钱大人一样的罪名,背后之人当真是穷凶极恶。
正当他准备开口解释时,只听卫降香辩驳道:“我与洛大人两情相悦,行医者,自当照顾病患,寸步不离,何来强抢民女一说?”
台阶下的卫怵面色一怔,转了转眼睛说道:“那钱大人是怎么回事?!我可听闻钱大人当时也染了病,你不是医者行医寸步不离吗?为何他就强抢民女?!”
周围人似是逮到了话头,又纷纷叫嚷了起来。
洛池州清了清嗓子,唤来了府中的衙役将闹事的人群团团围住,然后开口道:“本官原本想给钱大人留些脸面的,既然如此,本官就当众将吏部下达的通牒摘抄一份,章示在衙门门口,供众人观看,如有异议者,按叛国罪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