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说什么杜豪为大皇子挡灾而死,是无上的殊荣,还说什么杜豪命格太旺,杜家小小门楣接不住他,他选择在正旦那日投去宁妃娘娘的肚子里了。
可她知道,她的彬儿就是他的彬儿,他含冤而死,没有人想为他讨回一个公道来。
从杜家回来后,江绾就马不停蹄的带着赵栗去了内务司,一排一排在正旦当日侍奉的太监宫女们挨个站在院中,静候着赵栗的指认。
阖宫上下都听闻了,就连皇帝身边侍候的太监宫女,她都头铁的派人去请了一趟,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一样。
但她不指望赵栗能认出来,毕竟一面之缘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呢?
内务司闹腾到了晚上,满宫下人进进出出,赵栗还在努力提着精神辨认时,江绾早就偷偷去了织室,唤来了给赵栗裁制新衣的绣娘。
此次去杜府,明面上他们是去祭奠杜豪,实际上她是去找杜夫人要衣服的。
这件事情有两个疑点,一是冰车二是锦袍,拉车的已经死了,那就得从做袍子上面下手了。
但无论凶手是谁,她都要线索指向楚南柯。
“这可是浮云锦啊,比金子还贵的东西做长了一寸,你是怎么裁的衣服?”竹溪一把将袍子扔在了绣娘脸上,她赶忙惊骇的躲闪去了一旁,却被太监齐齐按住。
“别人不知道赵栗的尺寸,但我清楚,你若如实相告这是何人安排你做的,我还能网开一面,不然......”江绾欲言又止,抬了抬下巴,示意竹溪把冰锥拿出来。
“内务司的动静想必你也听说了,其实那都是障眼法,不然我也不会找到织室来,他们去内务司的时候我们已经派人在满宫寻找冰锥了,你若是还不肯说,我就把这冰锥放入你的房中去。”
“奴婢真的不知道啊!”那妇人低头轻啜着,满脸委屈。
江绾见她还是不肯说也不再废话,起身就离去了。
她早就派人去查了这妇人的背景,曾经的官员亲眷被发配到了织室做绣娘,而她的丈夫和孩子却落得了个流放的下场。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出发点这么稀奇,竟然想到在赵栗的衣袍上做手脚,但查起来还是很好查的,毕竟能与她搭上线的无非就是出事前与她丈夫走的近的那几位。
刑部田大人、户部张大人还有礼部的王侍郎。
这是温知熠送来的情报,在那个绣娘夫家被流放时,前来送行的几位官员。
真情还是假意她不得而知,毕竟真情都上表了,是谁只有赵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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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弘的人就跟在她身后,她查什么,他们就汇报什么。
如此,她就能牵引着他们顺着她的思路去查。
这三个人中,唯有田大人是她在楚南柯府上见过的,不论是沆瀣一气还是萍水相逢,他俩都得看起来像同盟。
“我听闻,那绣娘的女儿,被礼部一名叫做王迪的侍郎买去了。”江绾看着满脸不耐的赵弘,小心翼翼道。
“这么晚了,你来找朕就是为了说这事?”赵弘捏了捏眉头,转了转披奏章批到发酸的手。
“王侍郎与临江王是亲家,临江王与洛池州走的近,这事,未必不是洛池州托那绣娘办的。”
“荒谬。”赵弘暗骂道,“他与栗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故要害他的命呢?你若是还想着让朕把他贬去外地,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他自然不是傻的,未必想要害大殿下啊。”江绾反驳道。
“他要害杜家的小子?呵。”赵弘轻笑一声,直叹江绾对背刺她的人真是赶尽杀绝在所不辞。
更何况临江王是他安排洛池州去接触的,临江王如今是齐王的女婿,若是能帮助他吞并齐王的势力吃绝户,那就相当于将齐王变相收服了。
“是啊,实不相瞒,洛池州从臣妇回京后就一直在与臣妇商量结盟的事情,见臣妇与杜家走的近了,自然要使些手段让臣妇与杜家离心啊......”
她抬眼悄悄打量着赵弘的反应,见他无心听她说话,只得躬了躬身子,悻悻的退出了大殿。
真相都告诉他了,奈何他不信啊。
江绾勾了勾嘴角,心满意足的回了敞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