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烛火华彩熠熠,灼热如火球,晃得他眼睛疼。
但他还是迈着摇晃的步伐,走至了最前面的案几旁。
众人见他这个新秀来了,纷纷让开了路,他盯着那白底黑字的薄纸,张开手掌猛地一拍,然后又收紧手掌揉做一团,很是嚣张。
可新纸还没摆好,笔锋还没染墨,刚刚江绾给他的那个匕首,就瞬间从他的袖中脱落,明晃晃的落在了赵弘面前的案几上。
霎时,满座哗然。
可杂乱无章的桌面,让他根本看不清掉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温知熠反应极快,他率先一步护在赵弘身前,长剑出鞘,晃了晃许栝的眼。
众人见此也乱作一团,惊叫声不断,可在许栝耳中,却宛若蝉鸣。
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摸索起掉落的匕首,甚至还顺带着抓起了一张宣纸。
“不过是......不过是请柬而已......有什......”
刺啦一声,白纸被染得鲜红,血迹喷涌,许栝费力的捂着脖颈应声倒地,他倒是没有觉得多痛,只觉得冷,觉得心好沉好沉,天好黑好黑。
温知熠也盯着剑锋喘着粗气,许栝的样子看似是要行刺,可他不知怎么的,竟突然就动了手,许是这人本就在他印象中面目可憎吧。
不过此后江绾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的伸手摸上了腰间的香囊,这还是她亲手绣的,芳香如麝,久不弥散。
“来人!许栝意欲行刺陛下,快快捉拿!”李公公这时才提着嗓子喊了起来。
可大家都看见了,一剑封喉,哪还用得着捉拿。
江绾盯着远处的那一摊血迹,面上有些怅然。
此事一出,必然牵扯许氏全族,可那又怎样呢?
她才不会为了一群陌生人,来委屈自己。
赵弘盯着温知熠腰间突然出现的荷包眯了眯眼睛,直叹江绾勾引男人的手段真是了得。
不过这回借她之手除了许栝,竟然还能意外拔除许家,滨州总督终于可以换上他的人了,还是在襄王前去滦城的这个节骨眼上。
看来他留着这个杀亲犯竟然是个明智的选择。
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在慌乱中撤下鱼腹的洛池州,江绾在驯化他,他也在驯化他,到最后,洛池州这把利剑到底会刺向哪位‘恩人’,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