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灯朝余欢的侧脸投出微弱的光影,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中央空调的暖风如丝如缕地吹拂,使得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舒适与安逸。
余欢的一条腿不经意间伸出被窝,大脚丫子偶尔搓动,透出一股随性自在的松弛感。
手机发出的蓝光印在双眸,昏暗中尤为明亮。
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引得他的嘴角不禁轻轻上扬。
存在企鹅相册里的照片并不多,虽然仅有十七张,但每一张他都仔细端详,仿佛能在每一张照片中,找到一段林有容的过去。
这会确实是很疲累。
眼皮沉重地像挂着两个铅块,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连思维都变得迟缓起来。
秉持今晚必须得抱着香喷喷的老婆入眠的念头,头脑一阵昏沉之间,以此来驱散疲惫,提振精神。
其中一张照片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她童年时期的一张留影。
照片中的她大约五六岁,站在舞台中央,被一群花鼓戏演员簇拥着。两手摊开摆在颏下,做出了开花的手势。
她的脸颊白皙细腻,如同精雕细琢的瓷器,又带着些许婴儿肥,肉嘟嘟的,胶原蛋白十足。
真是可爱极了。
一家三口的合照不多。
其中一张是在世界之窗海豚馆前的合影。
瞧着跟家里现在摆于床头柜的那一张相片,处于差不多大的年纪。
留着飒爽的短发,和丈母娘穿的母女款T恤。
老林则一袭白衬衫,再加上鼻梁架着的黑框眼镜,透出一股书卷气,看着就像文化人。
另一张在岳麓山爱晚亭拍摄的照片中,小丫头片子系着红领巾,一脸稚气,而老林和丈母娘则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彼时青春洋溢。
两张照片姿势都差不多。
老林和丈母娘一左一右把林有容夹中间,林有容万年不变的微笑剪刀手。
他继续往后翻看,是她与老林两个人的父女照。
背景中,还是燕京鸟巢。
余欢两个指尖滑动放大照片,看着中长发的林有容,猜测他们应该是零八年去看了奥运会。
接着,他翻过了几张她正襟危坐弹钢琴的照片,看到了一张她与李谷壹的合影。
照片中,李老师揽着她的肩膀,两人面带微笑望着镜头
指尖往左滑动,再就是师门的集体合照了。
李老师站在中间,被徒子徒孙众星捧月,林有容则一脸乖巧地站在最边上。
还有英姿飒爽骑摩托车留影。
每一张照片似乎都被精心挑选过,具有独特的意义。
仔细端详过后,疲惫的身体发出了抗议,让余欢不自禁打了個哈欠。
微微侧耳,只听见一片静默,就连窸窸窣窣的声响都没有。
此际,四肢无力地躺在柔软的床上,每一个神经细胞仿佛都在呼唤着要睡觉。
余欢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是晚上九点。
随即,他将手机扔在床头。
算了。
她这磨磨蹭蹭的——
最终还是决定结束与林有容的拉锯战,着实有点扛不住了,先睡为敬。
意识迅速飘飞,陷入沉睡中。
与余欢的状态不同,副驾驶一路充足休憩的林有容,此际精神头十足。
两手稍稍撑着洗手台的边缘,瞧着镜中的自己。
透过半透明的面膜,似乎可以看到脸上的踌躇之情。
在卫生间之中,整个人踌躇又踌躇。
斟酌了许久,先蹑手蹑脚地将门扉关上,从衣架上拿过白丝裤袜。
必须得穿!
不然的话,裙底下就一条小裤……
穿戴整齐后,林有容重新回到洗手台前,继续陷入踌躇状态。
她不时端起台面上的手机,亮屏瞅一眼。
直到感觉脸上的精华液都要干了,她才将面膜揭下来,扔进马桶边的垃圾桶。
然后,她反身拧开水龙头,俯身捧着清凉的冷水洗了把脸。
扯了一张棉柔巾擦干脸上的水渍后,一切准备就绪,她长吁一口气,缓缓地迈出步子。
她一路走过,一路熄灯,当抵达卧室时,此间便只剩下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在这幽暗而静谧的环境中,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出周围的事物。
她的视界里,余欢背对门口侧卧在床上,无声无息,似乎并没有在玩手机,而是陷入了沉睡。
林有容小心翼翼地绕过床铺,走近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