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少人说,宋寡妇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能遇到孙友德这么好的男人。
即便她屡次犯错,孙友德仍然不离不弃。
可当时我就疑惑,宋寡妇背上的伤痕,以及身上几处咬痕,又是怎么留下的?
如今我一看宋寡妇的神情举止,这事,显然没那么简单。
这时候,就听她又哭道:“孙友德,你每天在人前装得厚道和善,可又有谁知道,你私底下就是个心胸狭隘、多疑善变的疯子!你不准我跟任何异性人说话,哪怕我多看外人一眼,回家就要被你一顿毒打,然后谎称是我出轨犯错,出去到处毁我的名节!你好狠的心!”
“你活该!谁叫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孙友德再忍不住,怒吼道:“我这辈子勤勤恳恳,凭什么他们都瞧不起我?凭什么你长得漂亮,就是我高攀了你?就因为我是个没用的捻匠,娶个漂亮老婆就是我的错?”
“那难道是我的错?”宋寡妇双目通红,哽咽道:“当年我不顾家人反对非要嫁给你,就是看中你厚道老实,我不怕你穷,不怕你苦,我以为只要咱俩够努力,总会有好日子过!可你看看,你让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说我漂亮,说我肯定守不住妇道,那就让他们说去,我对你可曾有过丝毫亏欠?我平时门都不敢出,就是怕别人说风凉话让你生气,可你呢?你宁可相信他们,也不愿相信自己相依为伴的妻子,可我爹娘没的早,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啊……孙友德,你让我怎么靠?”
宋寡妇情绪崩溃,说话时身形一晃,赫然跌倒在地。
她看着法坛前的孙友德,眼神中早没了爱,却也谈不上恨,只剩满眼的绝望。
这时阴风阵中,媚娘的声音传来。
“宋寡妇,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什么不跟我们白家说?只要你说,还怕我们不管?”
“管?怎么管?”宋寡妇苦笑道:“难道我要把自己的丈夫送进牢里?还是让他任人漫骂再抬不起头?他就是怕你们管,才变本加厉把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话说到这儿,宋寡妇朝孙友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喝完酒就拿我撒气,打我打多了伤痕下不去,就逼我纹身遮盖伤口。这回不算,他怕被你们发现自己是个变态,为了坐实我不守妇道,就勾结外面的混混把我灌醉,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把我……”
“畜生!畜生!”媚娘气得牙关紧咬,“孙友德!码头上的人都说你为人老实厚道,没想到你是这种杀千刀的东西!”
孙友德一慌,怒声辩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不那么做,她早晚也会去勾引野男人!我家境清贫,又是个没用的臭捻匠,她岂会好好跟我过一辈子?”
“可我直到你死,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没有?”
宋寡妇嘶哑的哭声,打断了孙友德的话。
可她这话,却仿佛让孙友德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我死,我死!是你毒死了我!宋小玉,你谋害亲夫,你给我下毒!”
孙友德话刚说完,不远处乱战的人群里,忽地传来一阵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