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香雪幽幽道:“不管他犯了多少罪孽,但他毕竟是我爹,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杀死他!柳大哥,我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已经是个老人,而且得了极严重的病,他已经没多少时日可以活了。就算是为了我,你就放他一马好不好?我们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远远的,不论去哪里都可以!”她神色哀怨,满眼期望地凝视着柳如烟。
突然,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冤有头债有主,年轻人,你今日能找到这里,表明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不错,当年柳家庄的事确实是我一手策划,你尽管冲我就是了,别为难她们母子,此事与他们无关。”他眼角颤动,面上神色平静。手上空无一物,双手握拳又松开。
中年妇人嘶声呼道:“她爹,你说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你为何如此糊涂?你要是死了,我和雪儿该怎么办呐?”她说着,又忍不住掩面嘤嘤抽泣。
罗香雪又猛地转身扑到罗林怀里,伸手搂住父亲脖子,附耳低声道:“爹,你快走!柳大哥的武功了得,你们若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设法牵制住他,你趁势就赶紧离开。爹,我真不愿看见你们任何一方出事。”她说着,反手挽剑,横剑在胸前,对柳如烟说道:“柳大哥,你若是定要杀我爹,那就先杀了我吧!能死在你手上,我无怨无悔。”她眼里流淌着期盼和一丝坚定的柔情。
柳如烟眉头一皱,急切说道:“香妹,快让开!你这不是让我作难么?我若不能取他的人头祭我爹娘,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冤魂!你赶紧让开,就算我杀不了他,那也是天意!”
他陡然舞起一个剑花,作抱剑攻击式,脚下扎稳马步,却见他剑眉一掀,脚下向前滑溜,身形晃动间人已倏然而至,一招“平分秋色”剑式闪电般刺出,横竖变幻的剑锋舞起剑影绵绵,直取对方胸腹两处大穴,罗林心中一凛,眼中精光暴射,口中低喝“小雪,让开!”话音未落,他已点住了罗香雪肩颈大穴,罗香雪猝不及防被一着制住,登时目中一惊,身子一愣,人已瘫软跌落地上。
柳如烟见势,微一分神,手上也不禁慢了下来,罗林瞥一眼倒地的罗香雪,又朝一旁吓得怔住的中年妇人喝道:“快将她带走!”
中年妇人这才一激灵抢上两步扶起罗香雪,将她带回房中。她深深看了罗林一眼,满腔悲愁地哀嚎一声:“作孽啊!”
罗林原本双手空空,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口短刀,不足一尺的刀锋在他手上旋转如风,就在柳如烟长剑逼上罗林胸前两寸时,短刀一闪,寒芒刺眼,柳如烟本能眯眼避开那道亮光。手上剑招向左偏去,罗林见状,短刀改刺为扫,横刀划出,斩向柳如烟右肩,空门大露之下,右肩骤然中招,被划开一刀口子。
柳如烟本能地后退两步,瞥一眼右肩,所幸只划破了衣裳,并未伤及皮肉,一招失手,柳如烟愈加警慎。收剑回招,反手一个剑花扬起,做出守剑式。方才他与那一双男女打斗时,罗林藏身屋内,飞币打落暗器,这一着已显出身手不同凡响,他不敢大意。须知轻敌是大忌,盛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罗林一着得手,心下大慰,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眼睛盯在柳如烟剑上,幽幽道:“年轻人,身手不凡!如果我没看错,你方才那一招是流云三十六之平分秋色,这是南山居士得意的流云剑法,虽不是什么杀招,但剑招轻灵有余变化莫测,也算得不错的武功!”
柳如烟斜眼瞥着他,淡淡道:“看来我的底细你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不错,方才那一招平分秋色正是家师赖以成名的流云剑式,只怪我学艺不精,并不能娴熟运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长剑一抖,匹练般寒芒漫卷而至,如龙舌飞窜,直罩向罗林左胸和咽喉,柳如烟脚下左右迷走,剑锋时而横挑时而斜刺,身形暴涨跃起,双脚回收,在空中做出半蹲状,剑式带着劲风连刺三剑,剑剑狠辣无匹,显然他没有留任何余地,一心只想置对方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