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义从刀架上取出一把菜刀,在一块青砂石上来回磨励,边磨边说道:「柳兄的心意我明白,你是想在师傅晚年尽孝,但师傅在这山上生活了二十年,突然让他离开这里,恐怕他是不乐意的。」他说着回头朝柳如烟呵呵一笑,似乎是在安慰他。
柳如烟皱眉叹道:「我自小就与二叔失去联系,我记得小时候,二叔同爹的感情最好,时常来家里串门,每次来都会给我和妹妹带好吃的,没想到恶人找上门,我们一家惨遭杀戳,从此我再也没见到一个亲人,二叔也不知何时远走他乡,而他们一个家也就散了,唉!」
徐子义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生活真是苦!说起来,我和柳兄同命相怜,我虽不曾有什么仇家,但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相继去世,是师傅将我带了回来,抚养长大,如今师傅重病缠身,我却不能寻医为他治病,我真是愧对师傅,我发过誓,一定要让
师傅安享晚年,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他喃喃说着,面上充满了沮丧。
柳如烟拍了拍他肩膀,安慰着他又像在安慰自己,笑了笑,道:「你别太自责了,你将我二叔照顾得很好,我该好好谢谢你才是,二叔心里也明白,若不是你陪在他身边,只怕他的情况会更糟糕!好了,我们不谈这些难过的事了,相信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徐子义三两下磨励了菜刀,从木架上取下风干的鸟和野兔,清水冲洗后摆在圆木案板上宰切成小块,全倒入铁锅里煮沸,再用勺舀起来装进瓷碗里。柳如烟在灶台口生起火,往灶堂火道添加柴禾,外面山风呼啸,夜晚显出一丝仓惶寂寞!
那边厢房里,许枫和辜志谈笑甚欢,彼此谈论往昔种种,时而开怀大笑,时而黯然神伤,辜志频频招呼许枫喝茶,这是他珍藏多年的上品花茶。平素极节简,并不舍得享用,只待为招呼宾客。
许枫沉吟着道:「这次,你们叔侄失散多年重又相逢,真是冥冥注定的缘分。说实在话,如烟有意将你接下山,聊尽孝道。这孩子也是命苦,不共戴天的家仇未报,一奶同胞的妹妹也下落不明,如今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他是无论如何也隔舍不下啊!」他满眼感慨的看向偏房那边。
辜志幽幽叹道:「我如今身患重病,平素行动不便,岂能拖累于他,再者,他身负大仇,我又帮不上他的忙。烟儿是个好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却是苦命,这么多年来,一直未能查出杀害他爹娘的真凶,我真是汗颜,死了也无脸见我哥嫂!」
许枫轻轻握着他的手,安慰道:「你别自责了,当年柳家庄的事,凶手至到现在还逃之夭夭,又是发生在深夜,所以村子里也没人看清那伙人的真面目。这桩公案一直未能查出凶手!我和柳如烟师傅南山居士是结拜义弟,他这么多年也在追查柳家庄惨案的幕后主使。可始终毫无头绪,如今烟儿已练成武功,这孩子悟性极强,希望他有朝一日能为他爹娘报仇雪恨。」
谈话间,徐子义和柳如烟已端上来几碟香气扑鼻的菜肴。夜色正浓,辜志叫徐子义去偏房后的地窖里取出两坛封藏多年的女儿红,这是他上华山的头两年埋藏的。他一位朋友相赠的陈年老酒不舍得享用,待有贵客上门,特意用以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