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又深身叹了口气,平复一下心里的激荡,他遂又缓缓说道:“后来,我和潇云把伤养好之后,便同大哥辞行。打算去往中原做皮货生意,这是我们早已计划好的。中原地方大,人口众多,对皮货的需求量非常大,到了那边,我们便召集了十几个伙计,开起了皮货行。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中原那边的势头一片大好,我们看到有利可图,便勤勤恳恳没日没夜的干,不过数年时间,我们已经做到了整个中原一家独大,赚了个盆满钵满。我们赚到了钱,便准备去往湘西拜访南宫大哥,竟不想,到了那里,他早已人去楼空,踪迹全无。我们当即四处打听,却再也没能寻到大哥的下落。自此以后,我们和大哥便失散了!哎,这一別就是二十年,我以为这辈子肯定再也见不到大哥了,却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和他重逢!”说到这里,他声音已哽咽,禁不住老泪纵横。
大家听完,动容之余,不由得发出一番感慨。
这才明白,原来许枫是靠着做皮货买卖发家的。因为苦心经营,靠着勤奋和智慧挣下了万贯家财,所以,才有了后来气势恢宏的明月峰红琴居。
从叱咤风云的一代大侠,摇身一变,又成了家财万贯的江湖巨贾。许枫这辉煌的一生,可谓是个传奇!
听完他一番诉说,梦花顿时眼睛发亮,惊讶的说道:“没想到许伯伯还有这样传奇的经历!伯伯,真厉害!不像我爹爹,不懂得做买卖赚钱,只知道种地习武。一辈子都那么穷!”她居然将许枫同自己的爹爹比较起来,甚至还在数落爹爹不会赚钱。
柳如烟在外面听得一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埋怨起梦花的不懂事,无论如何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前,数落师傅的不是。这花妹丛小便没了娘,也是一个命苦的孩子,但师傅既当爹又当娘的含莘茹苦将她抚养长大,这当是如何的艰难不易,她怎么能这样数落自己的爹爹呢?
柳如烟故意在外面干咳两声,正欲两她说道一番,这时,上官红琴却又发话了:“花儿,不得无理,你怎么能这样数落你爹爹呢?当年,你娘生下你不久,便患上了一种怪病,你爹爹四处遍访朗中寻医问药,为你娘治病,可是,你娘的病非但不见好转,反倒一天天恶化,没过多久,便撇下了你们父女俩,撒手人寰。你爹爹和你娘亲感情深厚,他当时悲痛欲绝,差点就寻了短见随你娘去了,看见正在襁褓中的你嗷嗷待哺无依无靠,又于心不忍,便将你送到我身边来,求我为你哺乳,花儿啊,你可知道,你爹爹为了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么?你根本就不懂得你爹爹心里的苦。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如此埋怨爹爹了啊!”上官红琴是梦花的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此刻见她误解了南山居士,心中大为不快,才这般语重心长的教导于她。
上官红琴的一席话,直听得梦花眼泪汪汪,眼眶红了又红,鼻子酸楚,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众人见状,又觉得梦花从小便没有了娘,身世苦寒,也是十分可怜。便又心中不忍,纷纷好言相劝,哄着她。
柳如烟方才原本心中恼怒,现在又听见梦花嘤嘤哭泣,忽又生出了恻隐之心,欲要说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听见花妹哭得肝肠寸断,众人怎么劝慰都无济于事,他心中顿时也悲从中来,忍不住红了眼眶。
此刻,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下落不明的爹娘和妹妹,想起了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师傅……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失散的骨肉亲人?又如何才能报答师傅的养育造就之恩?
他的心乱极了,像缠绕了一堆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一种深沉的巨大的压抑,令他心生疼痛,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无数次在心里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寻找到失散的亲人,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这次回去,便要向师傅问个清楚,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只有师傅才是唯一的知情人!可这么多年来,他为甚么一直对我隐瞒?这其中到底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不觉,马车已驶出几里地开外,一路上偶尔可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有的背着竹篓,有的挑着担子,有的推着板车,看上去都是一些种地的农民。
当然,还有一些身穿锦衣,坐在抬轿上的富家子弟,有的骑着高头大马,凤冠鲜衣,俨然一副大富人家的作派。
见路上忽然热闹了起来,许枫掀开厢帘,抬眼朝前面张望,他不由露出了笑脸,沉吟道:“前面不远处,便是清风集了,过了这清风集,还行半日,便可到达凤凰集了。我们用不了多久便可到达终南山地界了。”
众人一听,皆都兴奋起来,只有梦花,先前哭得梨花带雨,一副闷闷不乐的忧伤模样。
柳如烟骤然听到许枫说起凤凰集,他顿时心里一颤,只觉这名字好生熟悉,他皱起眉头思索起来,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说过。
冷月和梦花望着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观察着他们的模样神态。一路上行行色色的人都有,有的身着奇装异服,十纷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