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昨日就曾派人送了消息过来,只言吴寇派人偷袭寿春。
当时王凌还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得知杨弘及时关上城门,而吴寇亦不过两三万,他又放下心来。
杨弘领有七千人守城,还有田豫的一千汝南兵。
再加上寿春城坚墙厚。
不说万无全失,但守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所以这也是王凌不顾布置完毕,今日又不顾伤亡进攻的原因。
他所想的,正是要先吃了眼下这支吴寇,然后回头再夹击偷袭寿春之贼。
就算是不能擒下孙权,至少也要让对方吃个哑巴亏。
没想到,这才时隔一日,寿春居然又派了传骑送急信过来。
检验过令符与急信的泥封后,只听得那个大汗淋漓,下半身全是泥巴的传骑喘着粗气说道:
“都督,吴寇,吴寇派人掘了芍陂,引大水攻城,杨将军,杨将军请都督赶快回军教授!”
王凌才刚刚挑开泥封,听到这个话,脑门顿时就是轰隆作响。
勉强定住心神看完杨弘的来信,王凌的手不可遏制地抖动起来。
心脏在冬冬地剧烈跳动,耳边似乎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
好像过了良久,又好像才过一会,王凌这才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贼子……寿春城尚安否?”
“寿春城坚,尚无大事,但杨将军说了,寿春城不可被大水久浸,否则只怕难守。”
“贼子……孙权,这是举国之兵北犯啊!”
合肥,六安,再加上寿春,看来孙权调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全部兵力。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调动荆州那边的兵力?
“将军?”
王凌定了定神,一抬头,就看到前方虽然已经残破,但仍在矗立的吴军营寨。
再看看周围仍在等自己下令进攻的诸将。
怪不得孙权要以身作饵,这根本就是一个连环计啊!
看来自己不得不先退一步,势必要先领军回援了。
“哎!”
王凌恨恨地跺了一下脚,闭上眼,艰难地说道:
“整军,回援!”
而与此同时,寿春城外,已经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城内的街道市巷,都浸泡在没过脚踝的泥水里。
芍陂建成之初,就能灌既万顷之地。
再加上曹操亲自督促屯田,更是对芍陂大力整治。
如今这些能灌既万顷以上的水量,在一夕之间,突然全部被引向寿春城。
若非寿春城坚墙固,只怕连一日都顶不住,直接就被冲垮。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就算是田豫,也抛开了成见。
杨弘领兵守城,他则是引导城中军吏迁到高处。
饶是如此,吴贼的决水攻城之举,亦是大伤城中士气。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只怕城中军吏亦坚持不了太久。
一来是吃行皆不易,连生个火,都要小心寻个地方。
二来是洪水来得太快,绝大部分物资根本抢救不出来。
三来是万一寿春城墙突然倒塌,守军失去了最强大的倚仗,数倍吴寇一拥而入,凭城内这些人马,是万万守不住的。
至于四……
看着城外吴寇在水中如鱼得水,杨弘心急如焚,只恨自己不能脖子太短,看不到王都督的援兵已至何处。
“大都督,掘芍陂以攻城,实是大妙啊!”
全绪兴高采烈地看着将士们正在抓紧时间打造冲车,不禁对全琮佩服万分:
“若是按平常,军士推着冲车攻城,耗力甚多。”
“但这大水一来,木头浮于水上,不知可省多少力气。”
不但可以借助水力推着木头向前,而且大吴将士素识水性。
比起平地上与贼人交战,在水上交战更能占据优势。
全琮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心中却是快意:
“吾等时间紧迫,让将士们抓紧时间打造器具。还有,明日就把芍陂暂时堵上,再蓄些水,待攻城之日再放出来。”
看寿春城下的水位,差不多已经足够了。
现在天气已经变得炎热,这城墙先用水泡,再被日头曝晒,然后再来一次水泡,后用冲车撞之,还怕它不倒?
全绪和全端连忙应喏。
安排完攻城事宜,全琮又唤来张休与顾承,吩咐道:
“吾料王凌得知寿春事急,必然不顾一切来救,汝等二人,便引一部分兵力,陈布于肥水,岸边,若是王凌到来,便全力阻之。”
张顾二人知道全琮这又是打算徇私,想要把破城的大功交给全绪与全端,心里不由地大是不忿。
只是慑于对方是军中主帅,两人不得不领了军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