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何人,还不从实招来!”
天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冯鬼王一直就没有相信自己,他一直是在试探自己。
想起方才还和颜悦色,现在突然就翻了脸,她心里自然而然地冒出一句话:
巧言令色冯郎君,果然诚不欺我!
“冯君侯且听清楚了,妾方才所说的,是几个药方,而不仅仅是一个漆叶青黏散。这些药方,有内服,亦有外敷,内外兼用,方有奇效。”
冯君侯冷笑:
“李当之、樊阿、吴普三人,皆是华佗门下得意门生,岂有吴普知晓,而李当之与樊阿不知之理?”
在曹叡面前一向从容不迫的天女,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缓自己的语气:
“君侯,若是有些药方不是华神医门下所有呢?”
“什么意思?”
“君侯可知左慈?”
这一回轮到冯君侯吃惊了:
“你居然说自己认识左慈?那我更加不可能相信你了。”
来三国这么多年,冯君侯早已是融入了这个时代。
更别说从一开始,他就假冒山门子弟。
演戏要演全套,为了能演得逼真,他可是没少了解过这个时代的传说人物。
左慈是什么人?
那是和曹人妻谈笑风生十数年的人物,听说曹人妻还曾向他学习过房中术。
曹人妻为了验证左慈所授房中术,曾拿不少宫女婢女乃至娼妓做过试验,听说效果不错。
看在曹人妻二十多个儿子,加上几个女儿,一共三十多个儿女的份上,世人多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但左慈活跃的时候,眼前这个所谓的天女,怕是还没有出生。
等她长大,左慈早就成仙了——如果他在霍山炼成了九转丹的话。
“妾自然不认识左仙长,但妾手头的药方,却是左仙长流传下来的。”
“我不信!”
“君侯!”
天女看到冯某人这般模样,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线:
“吴医工乃广陵人士,而左仙长则是庐江人士,两地相距不远,吴医工曾见过左仙长,难道是什么难以想象之事吗?”
“莫说是驻颜之术,就算是左仙长的房中术,妾亦有所涉猎。”
“妾在离开洛阳时,看到糜郎君略有体亏精虚,还曾给他传了房中专用的锻体之术。”
说到这里,天女又是冷笑一声:
“君侯莫以为妾不知,糜郎君送予妾的那些秘香秘密乃是虎狼之药?”
“若非妾有些许微末之技,以曹叡身体之弱,他恐怕还没用几次,就已经气阳虚脱而亡。”
噫!
你要早说这些话,我不早就明白了么?
阿梅制作出来的秘药和秘香,乃是南中夷族巫医祭师所用,冯君侯好歹也是亲身体验过的。
知道它们配合一起使用,不但能致幻,同时还有强烈的催·情作用。
他还一直在奇怪呢,明明早有消息说,曹叡的身体早些年就已经不太行了。
但据糜照传来的消息说,曹叡偏偏又极喜欢跑去跟眼前这位天女开趴体。
神奇的是,他如此放纵,居然没有得马上风。
原来是有人给他做了调养。
冯君侯又摸了摸下巴:
“很奇怪啊,你明明知道那是虎狼之药,也知道糜郎君没安好心,却没有揭发他,还一边给曹叡用药,一边又帮他调养身体,不觉得矛盾么?”
“不矛盾。”天女没好气道,“因为曹叡好色,非常好色!而且那个时候,他经常心情不好,需要一些强烈的刺激来放松心情。”
说到这里,天女瞟了一眼冯君侯。
曹叡的恶劣心情,有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冯鬼王引起的。
她甚至有数次听到曹叡说梦话,欲打杀了冯贼……
可见某些人有多么招人恨。
“所以我需要那些秘药来栓住他,但又不能让他因为用了那些药而出事,否则我亦逃不了干系。”
“再说了,那个时候,我与大汉是各取所需,自然不可能完全按大汉的意思行事。”
这么一解释,倒也算合理。
冯君侯再问:“只是,为何你甘愿放弃在魏国的地位来到大汉?”
“若妾再不逃,恐就要陪曹叡赴黄壤矣!曹叡这两年来,已经数次要求妾给他治病,皆被妾糊弄了过去。”
“此次他病重,若是我再推脱,他定会起了疑心,此人最是性急,一旦觉察到不对,妾性命难保。”
“妾设法入宫是为了享人间富贵,可不是为了送命。”
冯君侯失笑:“你倒是坦诚。”
天女坦然道:“在君侯面前,不敢有所欺瞒。”
“在我这里,可没有你想要的人间富贵。”
“无妨,妾听闻,在君侯这里,但有一技之长,即便是妇人,亦可有立身之地。妾不才,自认对医术还是有些心得的。”
看着对面这个女子,冯君侯的眉头轻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