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虽才准备入冬,但寒意已经有些逼人,看来又是个冷冬。
行军途中,就算再怎么注意,也会有人染上风寒。若是风寒不消,则易成疫病。
所以有中风寒者,皆要隔离,就是有辅兵民夫,军中也要分出一些士卒照顾看管。
料敌从宽,算己从严。
满宠现在只能按三万人计算兵力,不能再多了。
这一点,不但满宠知道,诸将亦是知晓自家有多少兵力,听到主帅这么一说,皆是点头。
“那不知将军可有定计?”
“既不可正面迎战,吾亦相信田将军能守住合肥,故吾等此番,便不再前去合肥,而是兵分两路。”
“一路由吾亲自领着精骑,赶往逍遥津,袭扰贼人粮道。”
说到这里,满宠看了一眼诸人,洪声道:
“还有一路,则是匿于合肥周围,一为随时接应城中,二是寻找战机,伺机攻袭。”
“吾观孙贼,在巢口停留二月有余,如今上岸后又突然向合肥急行,故这攻城模具,要么是从巢湖运来,要么是在城下临时制作。”
“城下临时制作攻城器械暂且不说,但若他真是从巢湖运来……”
满宠目露精光,看向众人,“吾需一勇将,率军中壮士,冲入敌阵,焚其攻城器械,以拖延贼人攻城时间。”
诸将面面相觑,终有人慨然站出来大声道:
“将军发须皆白,年过古稀,犹亲自领军上阵,吾等又岂敢在阵前退缩?”
满宠大喜:“善!”
当下立刻与诸将兵分两路,满宠自己亲领一万精骑,大张旗鼓地朝逍遥津而去。
而剩下两万,则是悄然继续向着合肥方向而行。
已经离合肥不远的孙权得知满宠领着大军,并没有往合肥而来,反是向巢湖而去,大惊失色:
“满贼安敢如此大胆?难道他当真敢不救合肥?”
孙权满眼的不可置信。
合肥贼人本就兵少,满宠若真不过来,难道当真不怕城池失陷?
他这一着急之下,直接就是下意识脱口而言:
“不成!吾必须领军回头,以防万一。”
想起这一路急行而来,孙权不由地有些后悔,若是选择徐徐而行,一路沿途防备,那该多好?
“陛下,大军这一路皆是急行,现在又忽而回头,军中将士必有疑虑,到时万一军心动摇,则大事休矣!”
孙权四弟孙匡之子孙泰,此次跟从北上,负责押送攻城器械,此时得知孙权有回头之意,连忙劝阻道:
“陛下若是担心后路安危,只要多派些人手回防即可,何须亲自领军回头?”
“贼人本就兵少,如今满宠不救合肥,吾等正好趁机攻城,到时候正好看看,究竟是满宠先断我们的后路,还是我们先攻下合肥。”
孙权闻言,又不由地有些犹豫起来。
他想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话虽如此,但魏贼精骑,委实吾军大敌,不可不防。不如这样,汝护送攻城器械继续前行,与诸葛元逊汇合,共同攻城。”
“吾驻留此处,若是后方有难,则回头救之,后方无忧,则去与汝等合兵。”
决机两阵之间,容不得犹豫,更别说是拖延。
孙权善于政治而不善于军略,此时的他,把政治上和稀泥的手段用到两阵之间,看似首尾皆顾,实则两头皆难顾。
孙泰本想再劝,但看到孙权心意已决,再加上合肥在望,他就想着把器械早点送到城下,于是也就作罢。
但也正是这短短的一段路,让护送攻城器械的孙泰与孙权有了脱节。
合肥新城,所在周围有山势突兀而起。
孙泰在领军进入这片山麓时,看着山峦叠嶂,不禁感叹道:
“魏贼选定此地筑新城,果真是眼光独到!”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山谷中突然战鼓隆隆作响,山上竖起旗帜,同时喊杀声起,无数魏军从山林中冲出。
孙泰被惊得险些跌下马去:“贼人何时在此处设了埋伏?”
诸葛恪不是已经到了合肥城下了吗?
这支魏贼伏兵又是从何而来?
若非早有准备,亦或者是少有的精兵,才可能在行军遇袭击能迅速组阵阻挡敌人。
更别说孙泰此次所领,大多是运送攻具的辅兵。
如今被魏军这么一袭击,顿时大乱了起来。
“不要慌!来人,传令,各部向吾靠拢!”
许音刚落,但见无数的箭弩已经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