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亲迎之日,还请长者前去赴宴。”
杜琼摇头道,“我喜清静,就不前往了。若是君侯当真要谢我,倒是有一事,想请君侯伸个援手。”
“长者但说无妨。”冯永心情大好之下,连忙就拍着胸脯答应,“只要是永能做到的,定不会拒绝。”
“当今大司农秦宓,如今身患重疾。某听闻君侯家中有良医,不知可否派之前往一观?”
“秦大司农身患重疾?”
冯永稍稍有些意外,点头道,“此事易耳,到时我定会让人去秦府上一观。”
“那老夫就多谢君侯了。”
“理所当然耳,又何必言谢?”
冯永笑呵呵地说道。
得了吉兆,冯永着急着要回去,杜琼本不喜欢说话,也没有多加挽留,又让杜祯送了出去。
待冯永走后,一个年青的儒生走进两人相谈的房舍,对着杜琼行了一礼,“杜师,你曾言那秦大司农活不过今年,为何又让冯君侯派人前去给他看病?”
杜琼看了一眼儒生,默然了一会,这才开口道,“谯周,天意难测啊!”
谯周笑道,“杜师精通观占天文,何须自谦?”
杜琼有些苦笑地摇头,“天意确实难测。”
谯周自然不信,“若是天意当真难测,杜师又如何得知刘备有天子之象,当年又为何劝说刘备登基呢?”
“此一时彼一时。”杜琼又看了一眼谯周,说道,“自刘备死后,天意就越发地难测。”
谯周想了想,看了一下外面,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代汉者当涂高也,难道也是天意难测?”
杜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魏者,观阙是也,所建之处皆是正对道途,巍峨而高大,此乃涂高之意。”
“又,古时只称官吏不称曹。然自汉而始,官吏别称曹,如属曹、侍曹等。”
“再者,汉中乃是大汉龙兴之地,然曹操移其民,导致汉中日益荒芜凋敝,亦暗指汉室日渐衰微。先帝登得大宝之位,只得定都锦城,偏安一方,此大概就是以前的天意吧。”
谯周恍然,然后又问道,“杜师既然说是以前的天意,那如今乃至以后的天意呢?”
杜琼又沉默了好久,这才说道,“如今汉中复有昌盛之象,对天下大势虽难改变,但却已经表明汉室将止住颓势。”
说到这里,杜琼的又看向门外,目光深幽,“以前在我想来,汉中若想重得繁盛,即便是朝廷下大力气,亦非二三十年之功不可,然以如今的大汉,何其难也?”
“直到此子横空出世,我才晓得‘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为何意,汉中兴盛,则大汉不绝,此亦是天意啊。”
杜琼无比感慨地说道,“故我才有言,此乃天意难测。”
谯周面露深思之色,“杜师是觉得,因为汉中之变,与此子有关,所以这才叫他给秦大司农帮忙看看?”
“谯周啊,你生性聪慧,这是好事。但心思巧者,多喜取巧,这又是坏事。为人处事,还是踏实一些为好。”
谯周脸上一红,连忙说道,“杜师说的是。”
“秦宓身为大司农,乃是九卿之一,朝廷为其尽必而治,乃是应有之意。冯君侯家中既有良医,又与丞相府联系紧密,迟早都会找到他头上的。此举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情,尽尽人事罢了。”
谯周听了,脸上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