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低低地说了一声。
一直守在屋里的吕老卒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转变,看着阿梅夫人默默地把针拔出来重新收好,他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主君身边的女子,当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不一会儿,阿梅眼睛红红地从屋出来,声音低低地喊了一声“主君。”
呆立在屋外不知道想什么的冯永转过身来。
“主君,乃古去了。”
冯永点点头,也不说话。
“对不起主君。”
阿梅面露愧疚之色,“若不是婢子,主君也不至于受了伤。”
“和你有什么关系?”冯永摇摇头,“是我太过于大意了。”
看到她脸上露出难受至极的神色,冯永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这样。虽然乃古想杀我,但他终究与你的一家认识,要不先葬了他吧。”
阿梅点点头,刚张开嘴,突然“呕”地一声,冲向的空地,开始吐了起来。
冯永伸出的手还没收回来,呆呆地立在那里,呆若木鸡地看着阿梅在那里吐个昏天暗地。
这才几天啊?我就是一炮中的,也至于这么快就有反应吧?
倒是吕老卒脸色复杂地从屋子出来,看了一眼那边的阿梅,又低声说道,“主君。”
“嗯?”
“阿梅夫人,杀了乃古。”
冯永咔咔地转过头去,木然地问道,“你说了个啥?”
然后呜呜的哭泣声传了过来。
冯永再咔咔地转过头去,只见阿梅正捂着自己的嘴,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呜咽声。
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
冯永走过去,抚了抚阿梅的后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乃古本就活不了多久,你不必这样的。”
阿梅死命地摇摇头,扑到冯永怀里,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阿梅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然后再没了声音,冯永还以为她是睡着的时候,阿梅突然又抬起头,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像桃子一样,低低地说了一声,“婢子谢过主君。”
“谢什么?你现在是冯家的阿梅夫人,还用与我这般客气?”
冯永笑笑。
阿梅脸上泛起微微的羞红。
得知了这里有人采过铜矿,冯永一边派人去通知赵广等人,一边让人把纳姑周围都查探了一遍,以免再次出现意外情况。
乱民的第一次袭击没有得逞,最后也不跑哪去了,原本他们住的村寨如今空无一人。
阿梅自亲手杀了乃古之后,情绪波动很大。
晚上侍寝的时候很有些癫狂的味道,甚至会在神智迷糊时把冯永的肩膀咬出一个个牙印。
等关姬得知冯永受到袭击时,芳心顿时大乱,直接撇下了众人,仅带着几个亲卫心急火燎先行一步,日夜兼程地赶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冯永正坐在寨子的高处乘凉,他的身后,是一脸内疚的阿梅,正卖力地帮他按摩肩膀。
“咦?三娘,你如何来得这般快?”
冯永与其说是一脸的惊喜,不如说是一脸的惊吓。
忙不迭地滚下高台,迎了上去,“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迎接。”
关姬却是不答话,着急地拉着冯永的手,左右上下察看,脸上带着极为关切的神色,“接什么接?他们说阿郎你受了伤?伤到哪了?重不重?”
“就是胳膊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
冯永抬了抬左胳膊,示意了一下,“已经不要紧了。”
关姬急忙摸了摸冯永的胳膊,脸上又露出内疚的神色,“是妾不好,不应该离开阿郎身边的。”
“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不小心而已。”
也不知怎的,听到关姬说起不应该应该离开的话,冯土鳖心里就是有些发虚,偷偷地瞟了一眼侧后的阿梅一眼。
关姬摇摇头,有些后怕地说道,“此事是妾的错,阿郎不必如此安慰妾。妾的错,到时阿郎怎么惩罚都行。但在此之前,且先容妾问问那些部曲。”
说着,又有些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去,怒喝道,“当真是不知要你们何用!吾从未听说过亲卫无恙而主君受伤之事,如今倒是第一次看到,稀奇得很!”
吕老坐等人面红耳赤,皆是面惭低头。
关姬如今就如一头狂暴的母虎,冯永本想着再求情两句,但看到她那模样,当下也只好噤口不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