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予站在青苍城的废墟之上,她的掌心受到那一剑的反噬,裂开如龟甲般的伤痕,流下的鲜血浸润了手中的璃骸剑,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杀戮与罪孽。
她的目光冷冽,却又带了些许怜悯,直视着天空中的槐胤,那个高高在上的地仙,那个掌控着青洲命运的存在。可她却依旧被天空所束缚,困在这个有边际的世界,自以为主宰了一切,却始终未能逃过命运。
槐胤受了伤,即便她已是这青洲的最强者,却也因那横绝天地的剑意,在胸腹处留下了可见脊骨的伤口。但她依旧保持同此前一样的从容,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目光扫过灵予,像是在观察一只撼树的蜉蝣,但灵予却能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万年前的恐惧。
“……由因及果的剑,却也能如此锐利?”
槐胤俯视着灵予,她想要说些什么,血沫便涌上了喉头,但她已然是开了口。
她曾与含光同为战友,即便含光已经陨落,可她依旧无法忘却他的剑意。那是由果及因的利剑,即锚定了终点,再以绝对正确的剑术将其抵达,是无法逃避的命定之剑。
灵予所挥出的剑与之相同,却又相反。她与含光同样是在挥剑之前便已知晓了结果,但与含光不同的是,她的剑并非是为了抵达那个被观测到的结果,而是返璞归真般不受干扰地挥出作为因由的剑,然后去到达不变的结果。
灵予并未回答槐胤的疑问,她的手有些发抖,即便她已经知晓所谓的疼痛并非身体的预警,而是天道的教鞭,但那钻心透骨、恨不得刻入灵魂的苦痛,却并非仅凭意志就能完全化解的。
这真的很痛。
灵予摒弃杂念,只将意识放在此刻的体感上,便为了发泄这份疼痛,向天空跃起,瞬间便出现在槐胤的眼前,手中璃骸剑无章法地挥砍着,斩首、穿心、挖眼、剖腹、拨筋、剔骨,招招剑势像是将内在的疼痛具象出来,并无半分剑法可言,却招招冲着要害,处处透着杀机。
但在槐胤眼中,这些杀招却如同拿着木棍的孩童在与幻想中的敌人作战,稍稍腾挪,便避过几剑,更是在稍有些不耐烦时,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璃骸剑的剑锋,像上次一样,试图扭断这柄利刃。
但这远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剑锋的业力时刻在侵染着她的仙体,便是她刻意在指尖加厚的善业金甲也被那滔天罪业冲破,让业力沾染了她的指尖,让饱满的血肉瞬间干瘪了下去。